叶相语躺在床、上,感觉很累,可是又睡不着,身体疲乏,思维却清醒的可恨。
刚刚与慕清溪和晏泓周旋,让她神经一直紧紧的绷着,他们谁都不是易与之人,若是自己稍微表现的软弱或者是差了一点,怕是都要被他们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想想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叶相语叹了口气,真的是身心俱疲。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父母兄长维护着,虽然高门贵女之间也有斗争倾轧,但是她却从没有费过心思精力,家人的维护让她一直安安稳稳,开朗活泼的长到二八年华,总以为就算是以后嫁了人,也必定会是一个如父亲和兄长一般风流倜傥,傲然不羁,又疼她爱她的夫君,所以她从来也没有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下过功夫。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蠢的,父母兄长都是能不动声色,掌控全局之人,就算她再笨,耳濡目染,也必不会太差。只是没有想到她竟也会有这样费尽心思的一天,家人的保护伞一朝全无,她只能独自对抗所有的枪林弹雨,不禁悲从中来,泪水顺着眼角划入鬓发之中,洇湿了发下的软枕。
心中愈发思念起父母兄长来,泪水再也止不住,抽泣着,哭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晏泓在练武场打的汗流浃背,知道再没有东西能让他发泄了,才停了下来,喘着气,心中的怒火又莫名的熄了下去。
一身的臭汗,晏泓让人准备了干净的衣物,虽然他是个将军,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武夫,在战场上没有条件,再脏再累他都能与战士们共进退,但是回到了盛京,自己的地盘,晏泓从来不委屈自己,练过武后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是一件特别惬意的事,特别是温泉,所以晏泓让人从皇家的“骊山别苑”的温泉池里引了一道温泉水到自己的“花田别苑”,本来想引到家里的,但是有些麻烦,正好“花田别苑”离得近,又方便,他就退而求其次,将温泉水引到了“花田别苑”,这也是晏泓这么喜欢来“花田别苑”的原因,一年十二个月,他在“花田别苑”里待的时间简直比在府里待的还多。
晏泓躺在温泉水中,心里的抑郁渐渐也散了开去,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晏泓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懊恼,自己刚刚真是太冲动了,可是叶相语那有些挑衅,又有些讥讽的态度,着实是激怒了他,竟然让他没有克制住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真是不应该。
晏泓揉揉自己的额角,只要事情牵扯到任如玉和皇祖母,他总是无法自控。
算了,晏泓笑笑,谁还没有个在乎的人呢?只是不知道叶相语现在怎样了,自己发脾气应该没有吓到她吧,听听她进屋之前说的那是什么话,但凡自己粗鲁一点,她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睡觉?不过,她倒真是威武不能屈啊!
威武不能屈?晏泓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怎么好像自己是鱼肉乡里的恶霸一样。
“哈哈哈……”晏泓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慕清溪站在浴室门前,听到里面穿出来的笑声,顿时感觉心力憔悴,有些力不从心了,撇着嘴,抬起手,粗鲁的拍着浴室的门:“晏泓,你洗好了没有,洗好了就赶紧出来!”
晏泓 听到催促声,在门内应道:“进来吧,我不介意被你看到。”
晏泓大声回他:“你不介意我介意,我才不要看你呢,要看我也是看我们家三儿,谁稀得去看你啊!”
晏泓眼睛轻轻瞥了一眼昏暗的墙角,李庆面无表情的站着,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晏泓嘴角一挑,一丝戏谑的笑意流露出来语气漫不经心的:“是吗?可是你家三儿在看啊!”
“什么?”慕清溪猛的推开门:“晏泓你个混蛋,你洗澡竟然让三儿在旁边看着?”
慕清溪开门拿起池旁的衣袍就盖到晏泓的头上,一面风一样奔到在屋子的角落里站着的李庆身边,用手捂着李庆的双眼:“三儿,晏泓他就是个流氓,没吓到你吧,你别看。别怕啊,哥在呢。”
晏泓慢慢悠悠的拿掉头上的衣袍,趴在浴池的沿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慕清溪。
慕清溪用手捂了李庆的双眼还嫌不够,干脆将李庆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他比李庆高了一个头,这样将李庆抱在怀里,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反倒是把看着高高大大的李庆衬的娇小了起来。
晏泓趴在池子边上,不由的笑了起来。慕清溪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还不快点穿好衣服!”
晏泓并不动,语气戏谑:“慕清溪,你不会忘了吧,三儿十二岁的时候就做我的侍卫了,这样看我洗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早干什么去了?”
慕清溪脸色一沉,低头看向李庆的目光中满是歉疚:“三儿,对不起,都怨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晏泓撇撇嘴,语气不满:“慕清溪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上午你的事没有办好啊?”
慕清溪反驳:“我只是说了替你做说客,可没说一定能成功,再说了,是人家姑娘自己要见你,管我什么事,就算我不在,到最后她不是也答应你了吗?你不要拿这事来威胁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晏泓手支着下巴,神色悠闲:“没关系啊,你不吃,有人吃就行了啊!”说着叫到:“三儿!”
听到晏泓叫自己,李庆用力想推开慕清溪,可是慕清溪抱他抱的紧,李庆在慕清溪怀里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开了口:“慕公子。”
三儿叫自己?慕清溪忙低了头看着李庆,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哎!三儿,怎么了?”
三儿的声音在慕清溪怀里显得闷闷的:“请你放开我。”
慕清溪点头:“好!”放开李庆,让他能够站直了,然后就在李庆的身边站好了,一只手搂了李庆的腰,另一只手握着李庆的手无意识的把玩着。
晏泓看的牙酸:“三儿……”
话还没说完,慕清溪一个眼刀直接剜向晏泓,语气凶恶:“晏泓,有什么事也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用这欺负不会反抗的三儿,算什么本事?”
晏泓懒懒的看了慕清溪一眼:“我只是要穿衣服,让三儿出去怎么就算是欺负他了,还是说你是愿意让三儿看我洗澡的,那我无所谓啊!”
慕清溪瞪了晏泓一眼,和李庆一起出了房间。
晏泓看着他们出去,眼中说不出是羡慕还是难过,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爱而不得。渴慕相思苦,天涯无知人。
可是,他又怎么能和慕清溪相比?虽然违背纲常伦理,为世人所不容,可是,毕竟有爱人在身边,没有天各一方,没有相思断肠,再大的苦难就都不是苦难了。有人陪着,能看到,能摸到,能听到他说话,能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生活……
真羡慕慕清溪啊!
晏泓将头埋进水中,什么也不去想,大脑中的空白憋的他心口疼。
猛的冲出水面,水被他“哗啦啦”的扬起,洇湿了一旁的雪色锦袍,珠滑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