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皇宫。
老皇帝宇文琛坐在书房中,由于有胡子,倒是遮掩了宇文琛面上的惊慌之色。只是,放在龙案上的手却止不住的抖。显然,他手下那封书信就是使这一国如此害怕的来源。
龙案前方,匍匐着几名身着朝服的官员,显然是刚下朝就被召见的。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吓得他们从刚进来就跪的低低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自从两年前太子殿下出使雪央,得罪天宫圣子被降罪的消息传回来,皇上听到消息,在金殿之上就晕了过去,吓坏了群臣。皇上醒来之后,性情就大变,变得容易生气,动不动就杀人,现在金殿上的朝臣基本上都更换了一半了,都是不小心惹了皇上,被抄家呀!
宇文琛此时不说话已久,这几位朝臣亦是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一句话出口搭上的可就是自己全家的性命!
“唉……”宇文琛许久,就是这么一声叹气。确定下面跪伏的几个人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几位卿家可知,朕今日叫你们来何事?”宇文琛的声音还算平和。
“臣等不知。”
“臣不知。”
几位朝臣战战兢兢地答话。
“你们看看吧”宇文琛也不想多话,只是将手下的信封递给了身旁的太监,太监连忙双手接过,给了最前面的一位朝臣。
几位朝臣连忙直起身子,今年拿过信封来看。紧接着,便是面露惊讶之色。
这封信,是北辰国的皇帝陛下写与天曦国主宇文琛亲启的。
上书。
宇文兄:
两年前出使雪央一事所生之事,我各国皆有耳闻。吾国虽不能插手你天曦之事,但念及宇文氏对朕有过救命之恩,如今天羲之况,朕大可与天曦皇指一条明路。
不日就是雪央靖王三周岁生辰,朕与凤兄,南华兄商议,靖王殿下尚小,须得几位陪伴,本皇的皇孙之中,倒是有几位适龄者。
本皇念及宇文氏对本皇的恩情,便将此事告知于宇文兄,如何做?就看宇文兄你自己了,至于这恩情,本皇也还了,宇文兄好自为之!
姑苏。
“皇上,这……”
“姑苏皇的意思是,送质子呀!”
“是啊,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看完这封信,众臣再也不淡定了,这封信的冲击量太大,让他们完全淡定不了了,甚至在宇文琛面前,连音量也控制不了。
“够了”宇文琛本就头疼,两年前一事将他弄得战战兢兢,生怕雪沐城带人来灭了他宇文皇族,如今其余三国商量事情,完全将他天曦放置不管。要不是当年对姑苏皇的那点儿恩情,三国做了何事,他竟然都不会知道。
而此事着实让他头疼不已,本来是叫了几个高品朝臣问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可这,唉……
但手一拍龙案,宇文琛再也忍不住了,不顾自己皇帝的形象,破口大骂:“一群废物,朕叫你们来是问你们有什么办法的,如今却问起朕来了,朕要是有办法需要叫你们吗。一群饭桶,朕养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呀!”
宇文琛气得双手颤抖着指着下面这些只知道嘴上呼喊的人,再说不出一句话,忽感头脑眩晕,一下倒在身后的龙椅上。
“皇上。”
“皇上。”
“御医,快传御医……”
见他倒下,群臣又是一阵呼喊。宇文琛只气得两眼发黑,不去理会他们,心里却是一阵悲哀,今日才发现,这朝堂之上竟养了一群废物,是他平日管的松散了吗?
“够了”低哑着嗓子怒吼一声,群臣安静下来,颤巍巍的低着头,再没一人敢说话。
宇文琛满眼失望之色,微阖双眼,像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开口:“如今,也只能将人送去了。”
“送去?”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别国还好,我国的质子送去有活路吗?陛下三思呀!”
“不然呢,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宇文琛再一次气的全身发抖,暴吼出声:“不送,难到等着两国开战吗?等着雪沐城来灭了我宇文皇室吗?”
又一次,没有人开口了……
宇文琛也没有再开口,他坐正了身子,双眸盯着下面这些人,铁了心的等他们开口。
许久……
“皇上,臣请,此次由皇长孙殿下,出使……”终于有一个跪在前排的开了口。
闻言,包括宇文琛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宇文琛久久不语。
“皇上,为保天曦安宁,皇长孙殿下,再合适不过了!求陛下恩准!”那位臣子见宇文琛不开口,便再一次请求道。
宇文琛不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是,不想开口。
皇长孙,是太子的儿子。如今五岁之龄,是适龄者。因为太子的关系,送他去,确实是再合适不过……可是,宇文琛不舍呀!
两年前,宇文澈被雪沐城定了罪,竟然是送去了药王殿做药人,如此狠厉的惩罚,说明雪沐城是真的怒了。如今将宇文澈的儿子送去,能有活路吗?
宇文澈的儿子宇文青,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当初,他就是看中这个孩子,才封了宇文彻为太子,否则以他知道的,宇文澈的草包性子,怎么可能封他为太子!可如今,这孩子却……好好的一个孩子,却被亲身父亲害成这样,唉……
宇文琛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从小做太子,乃至最后做了皇帝,他何时流过泪水。如今,却差点流下泪水,是真的不舍呀!
“陛下,臣附议皇长孙殿下出使。”
“陛下,臣也附议。”
“臣,附议。”
听着这一句句附议,宇文琛站起来,转过身去,眼角,一滴浑浊的泪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