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想象过电影或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没想到赤裸裸的发生在我身上,我觉得给我心理留下了至少两平方厘米左右的阴影。
我俩在车上交谈着,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不断的看我们,一加油门下去车速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就到了我所在小区,司机准时被我们的谈话吓到了,刚扔下钱就马不停蹄的一溜烟跑了,车屁股留下浓浓的汽车尾气。小区地理位置稍微有些偏僻,靠近城郊,当初买它也是看中它这一点,是个清净之所,而且每栋楼都只有七层,有电梯通行上下方便,刚进小区门口尹西川就像条狗似的,这闻闻那嗅嗅,鼻翼微动像条警犬,不对,像条头上缠着纱布的警犬。
他就这么走一步闻两下,走一步闻两下,我慢慢的跟在他身后很是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着个精神病人出来放风。他在一栋楼下停下脚步,在一楼墙根来回的转悠,我很是好奇便跟了上去,一会又转悠到楼的侧面,蹲下身子在杂草间翻找。
“你看!”他翻过一片乱草,指着地上的泥土里镶嵌的一个脚印说道。
脚印很深有淡淡的红色印痕在里面,“这是?”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脚印很是清晰,没有穿鞋因为有五个脚趾头的印记……
“难道你说的是真的?它……来过?”我头皮发麻,即使我的态度一直是将信将疑,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让我相信。那个东西……它真的来过……
尹西川仔细的看那个脚印,又挖了一点泥土尝了尝了,回过头和我说道:“看样子,它昨天真的来过。”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差点失去了意识,尹西川眼睛顺着墙体向上看,一仰脖对我道:“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瞬间大脑差点窒息。只见一排淡淡的暗红色脚印一直延伸到楼顶,阳光下很不明显,但仔细辨别还是能看的出来。
尹西川手搭凉棚仔细瞧了瞧道:“脚印在七楼的痕迹稍重,看来它停留过啊,哎,对了,七楼住的是谁?”
我哆哆嗦嗦道:“七楼……是我家!”
尹西川悠闲的插着裤兜笑道:“看来,你是真的踩到了狗屎啊。”
我的明显感觉身体僵硬无力,即使在太阳下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口齿不自觉打颤:“你什么意思?”
尹西川从裤兜里摸索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卷,点燃深吸了一口道:“走狗屎运呗,鬼梦魇这玩意发生的概率跟踩到狗屎的几率差不多,不对,应该是踩到跟踩到人屎的几率差不多,还得是干干净净的大街上踩人屎。”
“你就非得说这么脏吗?”我还是很后怕,想起昨晚近乎于真实的梦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少说废话,那现在该怎么办啊。”我慌了,彻底慌了,如果今晚那东西还来的话,老爸老妈在家还不得活活吓死。
我慌了神,在极度接近神经的崩溃边缘我选择相信尹西川,急切的问道:“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尹西川掐灭了烟,神情极度轻松像是在某个旅游景点度假一样,甩了下杀马特式的发型道:“别担心,我罩着你,在者说鬼梦魇这东西对谋害他的人才有恶意,对别人是不会有恶意的。”他故意顿了顿,凑近我道:“这东西跟着你,不会是因为你恰巧就是凶手吧。”
“我……我是你大爷!”我带着愤怒吼道:“老子就吓得就快尿裤子了,你还故意整我是不是。”
尹西川露出玩味的表情,戏虐道:“呦呦呦,小帅哥还生气了,玩笑还开不起了。”
我没好气的道:“滚远点,我昨天就该砸死你来着!”
尹西川一手摸着裹满纱布的头道:“哎哎哎,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发型都让你毁了,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转脸又嬉皮笑脸的勾着我的肩说道:“说好罩着你就罩着你,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其实呢你也不用害怕,它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你也不是凶手,俗话说恶鬼还怕恶人,对于真正的凶手,它是不会跟着的,或者说是不敢跟着,另一个阴间也是不允许它随意行动,阳间的事只能阳间来断,鬼梦魇的发生象征一个预兆,它在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完成未了心愿。”
我屈着嘴脸,不甘心得道:“可为什么是我啊,接触这个案子的人这么多为啥就偏偏选我嘛。”
尹西川道:“这就是刚要说的,确实接触过王如的人有很多,但都被他 排除,黎伟,身为官场上的人煞气太重,自古来衙门口鬼魂不敢作祟不无其中道理,经手的人命官司多了,煞气也会压阴气一头,老赵赵存忠,本身就是法医这还要我说吗?那最符合条件的,也是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你。”
我反驳道:“给他们排除了为什么不找你呢?”
尹西川邪魅一笑,一把拽开衣领,指着脖子下方那块奇异纹身道:“我本为淘沙官,身负异禀,邪祟躲我都来不及。”
我颓然道:“嗯,也就是该着我死了。”原本想听家里的话,早点脱身这个是非圈,一直来也许是单纯,总觉得凭一腔热血能解决所有事,身涉此地才清楚,理想与现实差距,一直在高估自身,现在我怕了,怕到足以打败自己的不切合实际的一腔热血,而现在又被拴回现实,又该怎么挣脱……
尹西川是我唯一救命稻草,现在只能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靠谱的同时,还在做明知无意义的必须还要做的祈祷上苍。上帝耶和华撒旦如来佛祖,如果能平安摆脱困境,我年年给你们上香。
我下定决心,一瞬间精神气又重回到身上,“我们开始吧!”
尹西川还是半死不拉活的一副欠揍表情,慵懒的看了我一眼道:“开始什么,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破案啊!”我眼眶都快瞪得出血,感情这事没发生在你身上。
“破个屁案。”
……真的,我快要忍不住要揍他了。
他看我一脸的不耐烦,终于解释道:“现在应该先要弄清楚的事情是找你的那个是不是王如。”
我一惊,吓得面无血色。难道还有别的人?
尹西川戏虐道:“瞧把你吓得,你果然不适合干警察。”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慢悠悠的拨了一个号码。我全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电话接通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兔崽子,你在哪儿呢?还不来上班,我都快忙死了,赶紧给我滚过来!”
尹西川依旧的嬉皮笑脸,插科打诨,“我现在也在工作嘛,老兔崽子,你再坚持坚持我好歹算一个伤员,我手头边还有个事儿,忙完我就过去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我问你个事儿。你看看王如的尸体还在解剖室吗?”
赵存忠略带着诧异:“王如?那不在冰柜里好好的躺着呢吗?不在解刨室,还能在你家?”
尹西川道:“你先去看一眼。”
电话那头传来老旧冰柜铁合扇开启的吱呀声,我的心也是也随着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更希望这一切只是尹西川和我开的一个玩笑,和仅仅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我总觉得是等了很久的时间,才听见赵存忠哆哆嗦嗦的说:“王如……不见了。”
虽然这在我构想的所有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崩溃。尹西川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抬头看了眼那密布于七楼的脚印。“现在情况清楚了,走吧。”
我还在傻傻的站在原地。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他这个人散漫,慵懒,吊儿郎当。但我相信他应该有自己的一个计划。我也是应该信任他的。
我俩坐在电梯里,一楼到七楼很近,只有几个呼吸间。但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掏出钥匙进家门,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以回到家里。
尹西川仔细的搜索屋里的一切。鼻翼来回翕动,终于在我卧室的阳台上发现了一个极浅极淡的脚印,推开窗子脚印一直延伸到楼顶。尹西川又不知从哪儿摸索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卷儿,点着深吸了一口像极了吸大烟的,只说了一句话,“走,去楼顶。”
我俩爬至楼顶,那排脚印一直延伸到供水水箱才没有了痕迹,那是一个超大的水箱,方便供住户洗澡用水,水箱一人多高,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还在大脑空白时间里,尹西川朝我打了个响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咒骂道:“这玩意儿太高了,脚印从这儿断了,里边应该有什么东西。”
我问他你不是用鼻子就可以闻到吗?尹西川白了我一眼:“泡在水里能闻出个屁来。”
我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尹西川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蹲下。”
我怀疑他这是借机报复,公报私仇,可现在只能指望上他,无奈只能蹲下了。我蹲下身子让他踩在肩膀,咬着牙的费力气起身,也不知道这货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死沉死沉的,像个大铁坨子。一较劲儿,腰都差点闪了,累出一身的白毛汗,“怎么样,看到什么没有。”我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这货实在太沉了……
尹西川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回答道:“水箱不是全封闭的,上面有个孔,不大不小,可以钻进人。里面太黑了,看不清楚有什么。”
“那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手脚并用的往水箱上爬。一用力力量又加了一分,我都感觉到我的腰快要断了。脸上的汗又出了一场。终于咬着牙给他折腾上去。他站在水箱铁板上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嘴里嘟囔着:“不行,还是太黑了。”
我已经喘得说不上话来,叉着腿在旁休息,问道:“还是不行吗?”
尹西川没回答我,就听见扑通一声闷响,人已经钻进了水箱里。
我敲了敲水箱的厚重铁壳,里面没有回应,无奈只能在一旁等着。我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体力也恢复了上来。实在等得着急,久到,让我怀疑到尹西川也淹死在里面,满脑子都是这种胡乱的猜测。就在我等得快要搬梯子爬水箱的时候。从水箱里扔出一坨肉状的物体。径直砸在我的脚面。我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人的大肠,暗红色的大肠已经泡得发白发软。一瞬间腥臭味弥漫开来。闻到鼻子里阵阵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