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妈妈问我。
“哦,那个,下班又开了个会。”我不得不撒个善意的谎。
“妈,赶紧做饭吧。”姐姐说:“我吃完饭要出去一下。”
“这个点了,干什么去呀?”妈妈正准备下楼,又调转过头问。
“这不是要走了嘛,杨浩约我走走,他明天公司有事,不能去送我。”姐姐说。
“你直接约人家来家里吃饭不就好了,让我也见见啊。”妈妈说。
“妈。”姐姐有些害羞地说:“没到那一步呢,让人家来家里干什么。”
“好吧好吧。”妈妈无奈地说:“那我赶紧做饭,你吃了饭早去早回,明天要赶车,可别回来太晚。”说完,她转身下了楼,直到咚咚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我才凑过去问:
“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啊?”
“没情况。”姐姐边叠着衣服,将那罐蜂蜜拿出来摆在书桌上,将衣服填了进去。
“什么叫没情况啊,没情况算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念顺口溜呢。”姐姐打趣道,将行李箱合起来,坐在床上:“反正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相处,约会,逛街,看电影,没什么新意。”
“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一走走好几个月,你们就这么晾着,分隔两地,不怕出问题吗?”我替她干着急。
“也许距离产生美呢!”姐姐漫不经心地回答:“反正天天呆在一块也没产生多少火花,兴许隔远了,能发现彼此的好。如果能发现是最好,发现不了,也就可以干脆散了吧。”姐姐话语里全是消极。
“我说你能不能阳光一点啊,怎么感觉你就是成心想散呢?”我极反感她的状态。
“什么叫成心想散,感情的事本来就急不来。这次出差,我也想冷静一下,我和他开始得仓促,看起来顺风顺水的,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姐姐说。
“少了什么?”
“不知道。”姐姐歪头想了想,一脸的茫然:“真不知道。”
“我知道。”我说:“你是受之前那段感情的影响,害怕再次被欺骗,不敢付出,想逃避,如果你在一段感情中,不付出,不投入,你自然也就感觉不到恋爱的感觉,自然也就会觉得平淡,觉得少了什么。”
姐姐听我说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瞪着我:“你最近怎么这么多感慨,情况不对啊,老实交待,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快点说,是谁,我认不认识?”姐姐越来越靠近我,咄咄逼人。
“哪有,瞎猜什么。”我逃避着她的追问。
“没有你躲什么,肯定有秘密,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双手勒着我的脖子,一副审犯人的姿态。
“好好好,我说。”我被她逼得没办法,只好细细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听后又是愤怒,又是贼笑。
“跟你告白了?”
我点点头:“但是我没答应,只说想一想。”
“干嘛不答应啊,看你的神情,对他应该也有点意思吧,装什么矜持。”
我没有跟她说任宏民的欣然,毕竟那属于他的隐私,不好到处宣扬。
“等我想清楚再说嘛,这么突然,我为什么要答应,总不能因为他英雄救美,我就以身相许了。”我反驳她。
“话倒是这么说。”姐姐点了点头说:“等我回来见见他,帮你把把关。”
“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连忙说。
“看吧,等不及了吧,我就知道你对人家有意思,不然你晾他几个月又怎么样,你看看徐兴荣,你可晾了人家好几年。”姐姐讽刺我说:“那颗黄花菜凉了吗?不照样开得挺好。”
“拜托你别提徐兴荣了好吧,我和他现在就是朋友,他后来也没有再表达那个意思了,再说了。”我凑到她耳边说:“我打算把他介绍给乐晓,乐晓对他有点意思哦。”
“是吗?”姐姐露一脸八卦之色,又担忧地说:“徐兴荣喜欢乐晓吗?我看他那个人挺专一的,没那么容易移情别恋吧。”
“那就看他们的缘份了,我要尽力撮合他们在一起。”我说。
“顺其自然吧。”姐姐说着,又沉下了脸:“感情的事,真的强求不来。”
候军被“请”出了酒店,同事们都感庆幸,纷纷过来对我嘘寒问暖,乐晓更是夸张,抱着我左右上下看了好几遍,被她摇得都快晕过去了。
我去员工更衣室换衣服,打开自己的储物柜,发现里面多了一样东西,摆在我叠好的衣服上面,一颗圆圆的画着一张笑脸的黄色鸡蛋,正面对着我,极滑稽的样子。我拿起来掂了掂,似乎比普通鸡蛋要重许多,正琢磨着,手机就响了。是任宏民,我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鸡蛋,大概明白了一些。
“送你的魔蛋看到了吗?”他开口便问。
“它叫魔鬼蛋。”我盯着那张笑脸:“是个什么玩意啊?奇奇怪怪的。”
“是一株植物的种子,你将它从上方敲开,每天浇灌它,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芽了。”他说。
“为什么送我这么奇怪的东西,送植物就送植物嘛,还偏送一颗没开的种子,你这么费劲心机地是想干嘛。”
“我们打个赌吧。”任宏民说。
“赌什么?”我好奇地顺着他说。
“这颗种子的发芽机率是30(百分号),如果发芽了,就答应我,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没发芽呢?”我问。
“其实,这在于你。”任宏民停了停又说:“这颗种子其实是极易发芽的,只要种它的人花一点点的心思,用心浇灌,它就会发芽,生长,而如果你不愿意种植它,对它不理不睬,它就会发霉,腐烂。当然,植物的生长除了浇灌以外,还受很多因素的影响,阳光雨露,这些你没办法控制,我也没办法控制,所以它活下来的机率也比较低,但是我相信,我送你的这棵,一定会发芽。”
又是这样肯定的语气,我仍然说:“你别太自信了。”
他笑笑,挂了电话。
我将那颗魔鬼放在前台办公室,同事们都过来围观,问我它是什么新奇玩意,看那白白的种子倒是很像一颗开心豆,都怀疑它是不是能够发芽,我说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任宏民这个人外表看起来一本正经,工作时严肃不苟言笑,却并不知道原来他私下里会有这些小心思的浪费,倒也算是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我其实是怀揣着等待那颗豆子发芽的心情去浇灌它的,那是一颗新生命,也许借着它的生长真的能够催生我与任宏民的爱情,只是30(百分号)的机率是不是太低了呢。
徐芳回来上班了,看上去与往常并没有不一样,她从来高傲,不理会人,有再多的情绪也会碍于形象遮掩,所以,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况。
我与乐晓不同班,我上班时她下班,走时,神神秘秘地过来,很高兴的样子:
“我今天约了人打羽毛球,你猜是谁?”
“徐兴荣。”我说。
“讨厌,你这人真不会聊天,一下子就给我说破了。”她竟一脸羞却的样子。
“那我重新猜。”我无奈地说。
“好了,还来真的。”乐晓说:“我原以为他不会答应呢,没想到我一给他打电话,他立马就说有时间。”
“看来有戏啊。”我高兴地说。
“不过他接着又问你去不去。”乐晓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他应该是以为你会去才答应得那么爽快的吧。”
“人家就顺口那么一问,知道我们俩要好,问问也正常的,毕竟你们俩也是通过我认识的嘛。”我安慰她说。
“不过他听说你不去也没有表示什么,还是答应了出来一起玩。”乐晓说。
“那我预祝你们这次能擦出火花罗!”
“哪有那么容易。”乐晓说:“我也不跟你聊了,回去睡一觉,下午才有精力跟他打球呢。”
“你放心,徐兴荣学习虽然一等一,体育运动却不怎么样,是典型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要打败他,可就太容易了。”我说。
“不会吧,运动细胞不发达的男孩还真不是我的菜呢。”乐晓担忧地说:“我可一直就不喜欢文弱书生,我看他的外子也不像啊。”
“还好还好。”我脑袋转了转说:“他平常好像喜欢跑跑步什么的,身体还算不错的吧,如果说文弱书生,他肯定不是那一类的。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他还是我们学校的长跑冠军呢,只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了,不怎么注意体育项目的。”
“你对他还真是了解。”乐晓酸溜溜地说。
“呃,你别这样子好不好。”我着急地说:“我说这些的意思可不是想在你面前炫耀我对他有多了解,我是想让你多了解他让你们发展得更快,你别误会了。”
“还真着急了,我又没真的吃醋。”乐晓呵呵地笑了。
“还在这聊什么?!”徐芳突然冒了出来,严肃地看着我和乐晓,乐晓朝我一挥手,转身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