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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芽的种子,没发芽的爱情
作者:杨杨1 时间:2018-05-16 10:44 字数:3208 字

我去旅行社谈续签的事情,拿着合同一路措辞,想着怎么说服对方接受涨价又继续合作的说词,一路忐忑不安,毕竟是第一次单独与人谈合作,总怕出什么纰漏。

刚出酒店,伸手准备拦出租车,却见任宏民的车子从对面开了过来,隔着一车宽的马路,摇下车窗问我:

“去哪?”

“国际大厦。”我提高了嗓子喊,估计着他肯定会送我。

果然,他说:“等着,我倒车过来。”

我站在路口等,不一会他的车便停在了我面前,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竟驾轻就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点都不客气了。

“上班时间往外跑,领导吩咐的差事?”任宏民问着,我这还没被正式任命的领班还在磨合期,人事那边也有待研究,所以除了前台主管,并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件事情。

“是啊,苦差!”我埋怨地说。

“这是美差,能外派了,说明对你有所期待,可别错过了机会。”任宏民毕竟是职场老手了,一看就瞧出了端倪。

我没说话,他又问:

“发芽了吗?”

“哪那么快呀。”我说。

“有没有天天浇水?”他接着问。

“哪有功夫啊,净给领导跑腿了。”我故意逗他。其实每天上班前,我都会先去瞧瞧那颗魔蛋,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变化,一点一点地浇水,小心翼翼的,生怕浇多了把它淹死了。

“你是有多不想看它发芽?”任宏民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呀,就是忙忘了嘛,又不是多大点事,顺其自然嘛。”我观察着他的脸越来越黑了,我说:“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对花花草草最没有耐心的,以前我姐给我一盆仙人球,那么好养的玩意,没出两个月,就死了。所以啊,我跟这些东西是没缘份的。”

“没关系,不浇水也能长。”任宏民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我傻呼呼地问。

“你想想,那颗种子那么小,又放在那么小的蛋壳里,如果天天浇水的话,不是就给淹死了吗,所以根本不需要浇那么多水的,因为里面那些土壤都是营养物质,种子会吸收里面的营养,只要有空气,自然就会生长了。”任宏民说得有理有据,我一着急,连忙说:

“那我天天浇水不是就给淹死了?”

任宏民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才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直骂他老奸巨滑。

与旅行社谈得比想象中顺利,出来时,接到乐晓的电话跟我报告他与徐兴荣的进展,说他球打得虽差,人却是很细心的,又给他加了好多分,我嘲笑她一番,刚刚挂完电话,只见一个存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从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的号码闪了出来,是杨浩。

他约我下班后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碰面,说是有事情跟我谈,我大概能猜到他想与我聊什么,他与姐姐的事情我并不想参与,推说加班去不了,他态度坚决,说不论多晚都会等,一直等到我去为止,我只得答应。

入春了,一直都阴雨绵绵的,少见太阳,不论是室内还是室外全是潮湿的味道,这种阴湿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凉。办公室的地板似乎一直都是湿湿的,怎么擦都冒着水气,而那颗魔蛋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发芽的迹象,也许哪天,它会发霉,腐烂,我又要怎么期许它在这个霉雨季节健康生长呢。

下班时,邵丽廖文兴和徐芳突然说要开会,关于我当下的工作与往后工作的顺利开展,我是没有理由逃跑的,于是给杨浩打电话,他淡淡地说以后再约吧。

会议结束后,我给姐姐打电话她没有接,应该在忙碌吧,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我和杨浩的认识完完全全在他们确定关系以后,也就没有这些该有不该有的见面,我也不必如此纠结了。

我突然想到了任宏民,到底我在迟疑什么呢?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园艺店,突然瞧见玻璃橱窗里放着一个个不同笑脸不同颜色的魔蛋,我走进去,买了两个将它们装进了包包里。

日子一晃到二月中,任宏民约我下班后在咖啡馆碰面,带上他送的魔蛋。我晚到了足足一个小时,因为下班后,我匆匆赶回家,将后来买的两颗魔蛋的其中一颗发了芽的取了出来,办公室的那颗,早几天前,就因天气潮湿发霉了。

对于晚到这么久的我,任宏民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却从我手上接过魔蛋左瞧右瞧说:

“我就说一定会发芽的。”

“这东西挺好长的嘛。”我故作轻松地说。

“那,你是答应了?”任宏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

“呃,那个。”我支支吾吾地:“这个发芽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啊?要不要移植呀,会不会开花结果,会长很大吗?”我故意转移话题,拿着魔蛋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

任宏民没有理会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朵玫瑰花说: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近段时间一直忙着和徐芳做交接的事情,连日子都忙忘了。

“你真是迷糊得够可以。”任宏民笑了笑:“今天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为什么觉得这像是一个噩梦呢。”我看着他,仍是茫然。虽然我带着发了芽的魔蛋赴他的约,其实心里仍是没底的。

“这颗发芽率只有30(百分号)的种子都发芽了,我相信这是天意。”任宏民握紧我的手说:“别有心理负担,只要你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开心的日子。”

“真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却在发虚,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以为的天意只是我人为的结果,如果我没有买后来的那两个魔蛋,我和他,又会有什么结果呢,他会不会自此放弃呢。

“如果魔蛋没有发芽呢,你会顺从这个天意吗?”我问他。

任宏民避而不答,只是微笑地说:“可它发芽了不是吗,我们不是应该相信这个结果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它没发芽,我也会继续追求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那我上次问的问题呢?”我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问:“你会跟我坦白你跟她的所有吗?”

任宏民握着我的手明显缩了缩,然后收了回去,他靠进椅子里,将视线转向了别处。良久才开口说:

“你真的觉得我和她的事,会影响我们吗?”

“如果没有影响,你刚刚的反应也不会是如此。难道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都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吗?”我带着质问的口气问他。

“但是她不在了,离开了这个世界,与我们不会产生关连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别处说。

“可她一直活在你的心里。”我轻声却郑重地说。

“念念。”任宏民突然转过视线瞪着我,像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触到了他的底线一般:“念念,我说过了,欣然死了,也回不来了,你让我还能怎么样?”他的语气里尽是无奈、悲伤、痛苦。

我站起身,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我懂了,她死了,她不可能回来阻止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情,但是你会为她保留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是任何人都不能撼动的,任何人!”

最后,我几乎是带着哭声向他说着那些话的,说完,我便跑出了咖啡馆。外面细雨蒙蒙,我什么也没有拿,手机包包还有那颗发了芽的魔蛋,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让它发芽呢,为一个还活在过去的人,为一个以为会为我重新活过来的人,原来是不值得的。

我跑累了,沿着马路边的栏杆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细雨湿了我的头发,衣服,偶然间我回了头,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我,我站住了,仔细看了看才看清是任宏民,他手里提着我的包包,还有那颗魔蛋。这时候,我真希望它看清楚,那颗他以为见证了我们在一起的那颗魔蛋,并不是最初他送我的,那么,这一切也就不是天意了。

他仍在跟着我,我只好停下来,等他走过来。我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东西,魔蛋仍留在他手里,因为我不需要它了,它的存在让我明白,那只是个谎言。

“别跟着我。”我指着他说。

我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却见他仍跟着,我再次说:

“别跟着我。”

“我只是担心你。”他说:“就算你生我的气,也别这样,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生气?”我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从来没得到过的东西失去了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这话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几个月的相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住进了我心里,从他表白后,他的身影就在我心里扎了根,随便扯一扯就会痛。

他快走几步拉住我的手说:“别闹了,现在还在下着雨,你生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先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是啊,我在闹什么呢,欣然一直都在他心里,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我却要为这个来惩罚自己呢。

我顺从了他,随他牵着我的手,任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我没有觉得暖和,也没有觉得冷,很平淡。如果我不在乎,我想,其他一切也就无所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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