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淋了一点小雨,还是感冒了。也许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体的抵抗力也会跟着下降吧。
借着这个机会也总算能够好好休息一回,我叼着温度计望着天花板,一秒一秒地数时间,这样的日子原来没有想像的那么无聊。
妈妈看我没有烧得很厉害,帮我买了药,看着我吃下去,又帮我煮好粥温在锅里,才急急忙忙赶去了学校。任宏民打来电话:
“发烧了,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我下班了去看你。”一连串的关心话语,我听起来就像你好再见一样平淡。
“没事,不用担心,不劳你跑一趟了,我妈妈会照顾好我的,这二十多年一直是她照顾的,我也一直健健康康的活到了现在,所以你看不看,影响不了什么。”我满嘴的气话。
“念念,真的需要这样吗?”任宏民声音低沉了下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这样,我本来就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情,我们没有关系,你不必对我有所歉疚,对不起,我的怨气都是无厘头的,你完全不用理会。”我却是越说越来气。
“我以为你是那个能够懂我的人,我以为你能够理解。”他说。
我哑口无言,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看错了人,因为他看错了,所以我其实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能够懂他能够理解他的人。
“好,好。”我咬牙忍着眼泪:“我明白了,我不是那个能够懂你的人,但我懂了你的意思,完全懂了,就这样!”
我忙挂了电话,因为我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害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出声来。
姐姐打来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诉苦,便听她在那边嚷嚷:
“老妹,出事了。”
我听了心里一惊,自己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忙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脚给扭伤了,现在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没办法动,躺在酒店哪里也去不了。”
“能回来吗?”
“一个人肯定是回不去的,刚刚给杨浩打电话,他倒是挺急的,说请假过来接我回去。”姐姐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幸福之味。
“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呀,你们公司肯放你回来吗?”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回去他们还想怎么样,公司已经派其他人过来了,我看杨浩那边什么时候过来,我就跟他一起回去了。”
“他还是蛮有情有意的嘛。”我羡慕地说,不免想起自己的境况:“我现在也躺在床上动不了呢,我们俩姐妹也算是同病相连了。”
“你怎么了?”
“没事,小感冒,躺在床上发呆呢。”我说:“你的伤得休多久?”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交待起码一个月这只脚不能着力,否则会留下后遗症,我也不敢不听啊,回来再看公司怎么说吧。”
“你这是公伤还是私伤啊?”我问。
“私伤,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唉,这酒店的防滑措施做得太差了,我真要去投诉他们才好。”姐姐跟我埋怨地说道。
“得了吧,你自己不小心就别怪别人了,你从来都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也别想那些了,现在能早些回家不是也挺好,省得在外面风吹雨淋得没有管。”我说。
“不过杨浩这次确实挺上心的,一听说我摔伤了急得不得了,马上就说请假过来接我,把我小感动了一把,真是没想到。”
“美了吧,以后就别老是冷落人家了。”我说:“我看他人是挺好的,你就别七想八想的。”我突然想起前几天他打电话约我我爽他约的事情,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姐姐笑着说。
“只怕是,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叵测!”
“这又是网上的新解吧,中华几千年的文化都被你们这些新型人类解剖得不成样子了。”姐姐叹息着说。
“什么我们这些新型人类,你以为自己跟我是有差多少呢,再说,这也不是我解析出来的,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我辩解说。
“对了,你那个表白对象怎么样了?你答应没?”姐姐突然转换话题问,戳到了我的伤心之处,我说:
“说来话长,回来再慢慢跟你说吧,你定了回家的日期告诉我,我去接你。”
“还保密呢。”姐姐说:“好吧,我到时候再通知你,你先别跟妈妈说,我怕她着急,等我回来再告诉她。”
我挂了电话,重新缩进被窝里,姐姐的扭伤脚是塞翁失马,收获了杨浩的真心,而我这场病除了明白了自己在任宏民心里的定位,什么也没得到,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仍旧阴雨绵绵的天气,提不起一点精神,干脆闭上眼睛,再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竟睡得踏实,一直到下午四点钟,如果不是徐兴荣打进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能睡到什么时候去。
徐兴荣这一趟倒像是兴师问罪,进门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我裹一件羽绒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陪他在客厅坐着。
“怎么了?”我看着他半天他只是阴着脸没有说话,我只好先开口。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他开了口,瞪着我。
“什么意思?”我说:“有话就直说,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着拐弯抹角了。”
“李念念,到底是我拐弯抹角,还是你讨厌我的纠缠想尽一切办法想把我推出去呢?”徐兴荣直呼我的名字,在我们认识到现在,是极少的。我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乐晓?”
“我只问你。”他死死地盯着我:“我有造成你很大的困扰吗?”
徐兴荣在我面前是很少生气的,就算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的请求,一直与他保持朋友的关系,他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真正生过气,红过脸,甚至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这次他的表情,他的话都让我觉得很难过,似乎我的好意在他心里变成了一种嫌弃。
“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真的是好意。”我抚了抚额头,胀疼得厉害,实在不愿意做太多思考。
“这么多年了,我也懂,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一直跟你保持朋友的关系,这应该不过份吧,你又何必这样子做呢。”徐兴荣苦丧着脸。
“我只是觉得你们挺合适的,如果可以发展不是很好吗,这并不是因为我嫌弃你或者怎样,难道说,我李念念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就是这种人吗?”我坦诚地说:“你和乐晓之间到底能不能发展我并没有强求过什么,但是你是一个好人,我妈这些年一直在我面前说,说要我不要耽误了你,我只是想帮你搭个线,我好像并没有做太过份吧。”
徐兴荣低了头,喃喃地说:“我对乐晓并没有那个意思呀,我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才关心她的,却没想到你们都误会了我。”
“可乐晓不也是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吧,天真可爱,没有心机,如果我对你不是特别了解,觉得你可靠的话,我才不会把这么好的女孩子介绍给你呢。”我赌气地说:“难道你现在还嫌人家配不上你吗?”
“我哪有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她确实是个蛮好的女孩子,但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嘛。”
“怎么就不能想。”我说:“兴荣,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说实话,我们之间亲得都快像是亲人了,爱情的火花可能是擦不出来了,做朋友肯定是一辈子的,我真的不想伤了你,你懂吗,你不要那么执着了,有些东西,该放手的时候就要学着放手了,因为如果你不放手,你会错过更好的,等你错过了,你会后悔的。”我发自内心地跟他说着这些话。
“我明白了。”他低垂着眼眸说,表情很是沮丧。
这是我第一次跟他坦诚我对他的感情,也许一时之间他没办法接受,而如果我不说明白,我又怎么对得起他,怎么对得起乐晓。
“你休息吧,我走了。”他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我又叫住他说:
“兴荣,我希望你别怪我,我知道你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最后一无所获会很伤心,但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我没办法强迫自己,也没办法强迫他人,希望你能够理解,也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我都明白,我不怪你,你休息吧。”他没有回头,直接开门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了,随着砰地一声,他的身影便消失了,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心里像是丢了什么,空落落的。我只希望他能够尽快走出这段感情的伤痛中,早日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乐晓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可,我又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她去安慰徐兴荣因受我的拒绝而痛苦的情伤吗,这让乐晓又情何以堪,毕竟她心里是深深喜欢着徐兴荣的,她又怎么能不介意我与徐兴荣之间过于纠结的情感呢。我摇摇头,丢下了手机没有给乐晓打电话,徐兴荣的情伤该他自己去疗,这过程,没有人能给他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