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下来的话,就按张先生的吩咐去办吧。先将这个女人送到精神科挂个号,等脑子清醒后择日再审。”说到这里,陆泽峰捂嘴打了个惫懒哈欠,又拉伸了伸懒腰,瞥了地上一眼,“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
待他们将杨静文抬上医护车,送走时,仓库门传来一声浅沉的冷噗。
“噗。陆大少办事,怎么就总爱把张某人时常挂在嘴边呢。”
“废话!”陆泽峰眼底一暗,转头蹿步,揪起风衣男人的领口道,表情阴鸷道,“张绍爵,别忘记我的妹妹是因谁而死!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计较,以谁的名益送走那个疯疯颠颠的女人么?”
“是,虽然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夏娃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张绍爵表情无奈的摊了摊手,只是那张三十六度无死角的俊容之上,那浅抿的唇角似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邪佞的弧度。
空气中火药味正浓,两个棋逢对手,实力相当的男人,视线对杀了两局后,终于在一个手机铃响中打破了僵局。
“浪奔,浪流……”
陆泽峰动作粗爆的松开了张绍爵的衣服领口,顺当手压了一下,随后才从兜里摸出滚烫的手机,轻轻一点,“喂,什么事?什么!林星萌患有心脏病!”陆泽峰有些急恼,抓了抓头发,“shit!”又对着手机大吼大叫道,“要是救不活她,你们两个就陪着她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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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哔-----
病房里,电子仪器突然脱轨地跳动了起来。
“啊!”杨静文“腾”的坐了起来,目光一扫,病房依旧还是病房,只是物是人非,自己在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不再是医生,反之是平时所面对的卧床病患。再看看眼下这一双皙白肤美的巧手和健全完好的四肢,杨静文高兴得有些哽咽起来。她用力拔掉了身上的针头,“嘶!”再小试迈步走下了床。
“呵……我,杨静文,果然没有死……”眼泪像豆粒般,“啪嗒啪嗒”的打落在了地上。
两脚落地后,杨静文感觉身子一点飘,当她飘到了洗手台后,杨静文缓缓的抬起脑袋,照了照镜子。
“唔……”瞳孔一缩,杨静文捧着脸,喜极而泣!
镜子里,那张陌生的五官令她差点惊破喉咙,“天!”抬手又狠狠地掐了一把脸颊,面部神经随之一抽,“嘶!!”
“太好了!!”真的不是梦!
突然,她感觉到了下腹似有一丝胀意。
大手覆上肚皮,杨静文下意识的打了个小颤。
嘴里随之吐出两个字:“厕所!”
砰!
“呼呼……真是舒服啊。”上完小号后,提起了裤子。杨静文这才尝到了重生后的快意和真实,不过很快这股快意就被惊恐、后怕所取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表情包,一惊一炸,悲喜交加。
“啊完了!如果说现在不是梦,那之前在仓库里所发生的种种不都是真实的吗?那不岂不是,就算勉强保住了这条小命,自己也会因为涉及夏娃之死的枪杀案子把牢底坐穿才对!”
咚咚咚。
“上完了吗?”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男声询问。
杨静文心头猛的一颤,从马桶上坐了起来,随后贴着门,小声拭探道:“咳,先生你很急吗?”
“噗。”门外传来一声噗笑,顿了顿,“嗯,有点。”
“哦。”
杨静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硬着头皮打开门,迎接新生后的挑战。
“林小姐,看样子,你今天的精神状况已经恢复了好多。”一个身穿白大褂,样子儒雅温润,眼带眼镜的年轻男子,彬彬有礼的站在洗手间门口。
“我……还好,还好。”杨静文陪着笑脸,淡淡地应付了一下,随后淡淡无事地回到了病床上坐好。
“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简单的测试吧。”男医生树起两根手指,问道,“这是什么?”
在过去,杨静文曾经学过心理科,所以她知道这些例行测试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手指。”杨静文面无表情道。
“OK,测试完毕。”男医生站了起来,向杨静文伸出了手,“恭喜林小姐,你现在可以出院了。”
“啊,哦!”杨静文这才反应过来,随后握住了他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手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冰凉。
“咳。”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杨静文寻声一瞧,便看一张拉成了驴子似的大黑脸。
在接触对方的眼神一刹那,杨静文的脑海里轰隆一声蹦了三个字:“张绍爵!”
“哦,原来你认识我。”张绍爵脸上的表情随即亮了。
“当然认识……”杨静文手指一颤,快速地从男医生那里抽回手。
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名字,对林星萌而言实在太深刻了。虽然具体原因不明,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看到她的反应,男医怔了一下,随后化作了一缕微笑:“林小姐,你看,张先生都来接你了。你可是咱们全海城由史以来,得此殊荣的第二个人呢。”
“哦,由此看来,这真是我的荣幸呢。”杨静文迎着张绍爵冷嗖嗖的眼神,虽然对他的来意有着诸多疑问,但依旧保持着微笑,从容不惊的应付着。
“不过,我很好奇,除了我,另外一个得此殊荣的人又是谁呢。”
此话一出,现场的空气瞬间凝结。
男医生微微的替杨静文暗捏了一把冷汗。
“难不成,是夏娃小姐……”杨静文好似秒懂。然而,在妙懂之后,剩下的就只是紧张、手捧炸弹的情绪了。
是啊,既然是跟夏娃有关的人,那十有八九是敌对的一方了。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他究竟跟那位枉死的夏娃姑娘是什么关系呢?是朋友,还是情侣?
“哼,看来你对我的事情还挺上心的?”张绍爵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扣住杨静文的手腕时,那力道足以拧碎骨头。
“呵呵,张先生,您确定是真心诚意接我回家的?”一路上,杨静文忍着骨痛,低头看路,努力忽视掉那些神经错乱,张牙舞爪,哭哭闹闹,追追打打的精神病人。
“不然呢。”
“啊!”直到被张绍爵塞进了一辆宾利车后,杨静文才意识到某种危机。
哐。
“张先生,您该不会是为了替夏娃小姐报仇,就想把我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再毁尸灭迹吧?”杨静文揉揉略红发紫的手腕口,声音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