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争吵被宋毅无端打断。

宋毅走后，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不说话。

“你们走吧，我们今天还有事情。”

秦之蔓开了口，冷漠疏离的语气让杜斌害怕。

本来就是杜妈妈的错，他不好任由杜妈妈再这么无赖的待在这里。

杜妈妈不是省油的灯，杜斌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把她拉出去，因为他的妈妈，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他不想再失去最后的颜面。

看着两个人出了门，秦之蔓“砰”的一下把门关上，整个人依靠在沙发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头郁积的烦闷却始终散不去。

和杜家人断的干干净净，是她决定离婚的初衷，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奈奈，又让她如何断的干干净净呢？

奈奈到底是因为这样的家庭环境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了一点点，此刻正盘着小腿坐在妈妈身边发呆。她平时都是吵吵闹闹的，秦之蔓每次看到她忽然安静，胸口就一阵阵泛疼。

秦之蔓把奈奈抱在怀里，小姑娘很乖巧的蜷缩在她的胸口，母女两人难得有这样安静独处的时刻。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打破室内的宁静，秦之蔓忙穿上拖鞋去开门，看到是杜斌的时候竟然有一些失落。

暗暗苦笑，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应该也没那么闲，总是登门拜访吧？

“你怎么又回来了？”

离婚后，对于杜斌，秦之蔓一直都采取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和杜斌，以后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对于陌生人，她客气而疏离。

“之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杜斌神情有一些激动，大手猛的抓住秦之蔓的手腕。

秦之蔓有些吃痛，努力的挣脱他的钳制。

“拜托你注意一下，不要碰我！”

她尊重他，可是他偏偏摆不清自己如今的身份。

“我注意一下？是你该注意一下！刚刚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你看到是他就慌张成那个样子！”

杜斌一向温柔，现在却发了火。

“杜斌，你能不能摆清位置，我和你离婚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秦之蔓没有想到杜斌专门再次登门竟然是质问宋毅和自己的关系，心里微微慌张了一下，是不是别人都已经看得出来她对宋毅的情未了了？

“我……可是你打算让另一个男人做我们女儿的继父吗？我绝对不允许！”

杜斌也是一米八几的身材，此刻嘶吼着站在秦之蔓的面前，她觉得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你有什么权利干预我的感情？我和你的婚姻失败了难道就没有再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吗？更何况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拜托你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之蔓气急，此刻的杜斌简直和杜妈妈一模一样，她倒是第一次看清杜斌自私的模样。

“之蔓，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我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们离婚只是因为我妈，我们……只要我们两个的心在一起，我们会复婚的！”

杜斌的语气忽然软下来，试图去牵秦之蔓的手，却被她闪开了。

“杜斌，你说这话可笑不可笑？你的意思是离婚结婚都是游戏吗？还是你为了哄你妈，就让我必须受这些委屈？凭什么！”

结婚五年，她知道他工作忙，一直包容他理解他，不祈求他想起来她的父母，不祈求他在某个纪念日给自己一个浪漫的礼物。可是他从始到终给她的只有一味的道歉。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她却觉得道歉对于杜斌来说已经像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而她也必须习惯性的原谅。

“杜斌你听好了，我们离婚了，也不可能复婚！我会用我全部的爱让奈奈健康成长，如果她没有健康成长，我也希望你记住，你也有逃不掉的责任！”

杜斌失魂落魄了起来，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一推就会倒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狠心秦之蔓，决绝的让他害怕。

“之蔓，为了孩子，你再忍一忍好不好？不要任性。”

杜斌又开始故技重施。

“够了！我女儿因为你们一家人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懂事乖巧，你觉得我会选择为了女儿和你在一起吗？就是为了她，我才不会和你在一起！”

秦之蔓有些激动，瘦弱的身子不停颤抖，但是她从来也没有哪一刻心里比现在更加坚定。

“不喜欢爸爸……不喜欢爸爸！”

奈奈的哭声忽然传了出来，秦之蔓这才想起来女儿就在不远的客厅。

每次吵架都让奈奈看到，这是她最愧疚的事。

秦之蔓慌忙跑到奈奈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球已经被摔碎了，小姑娘看着一地的碎片不停哭泣，不知道是在心疼玻璃球，还是不喜欢他们争吵的画面。

“奈奈，妈妈对不起你，乖，妈妈再给你买一个玻璃球好不好。”

秦之蔓的泪簌簌的落下来，失败的婚姻里最受伤的是孩子。不和谐的家庭环境中，最受伤的也是孩子。

“奈奈不喜欢吵架……也不喜欢爸爸！”

小姑娘早已哭花了脸，整个人无力的窝在秦之蔓怀抱里，小小的身躯不停的颤抖。

杜斌想要过来安慰奈奈，却被小姑娘一把推开了，他整个人失落的站在母女俩面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入秋的天气，已有些微冷，特别是C城这样的北方沿海城市，刚过十月份，怕冷的人就已经围上了围巾。

秦之蔓看着奈奈胸前的细软围巾早已经被泪珠浸湿，慌忙给她扯下来换了一条新的。

杜斌一动不动的站在客厅里，秦之蔓不动声色的路过他，把换下来的围巾丢进浴室。

“你先走吧，奈奈心情不好。”

秦之蔓也缓了语气，垂下眼帘像是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杜斌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称不上是一个好爸爸，除了物质他没有将更多的时间用在孩子身上。

工作忙是他唯一的理由，现在也是奈奈不喜欢他的理由。

“那我下个星期过来看奈奈。”

杜斌无可奈何的转身出门，秦之蔓看着他背影消失，把门关上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