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离听到西若水提及此人,明眸微动,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如何?”
西若水没想到花离反应如此淡然,自己也有些理亏,好声好气的说道:“我发誓,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但是...”西若水想起那个时候的两人,就觉得说不下去,有种背叛了花离的错觉。
“但是没有办法制止那种感觉?”花离喝完茶,抬眼含笑。
西若水吃惊,但还是任命的点点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那样,但我敢肯定我不是喜欢他的。”
看着西若水认真的向自己解释,还主动把此事告知自己,花离很是高兴,毕竟现在这丫头能顾忌自己的心情了。花离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笨蛋,你那是中了媚术。”看着西若水皱眉的表情,花离起身放下茶杯,转身对着她说道:“是不是手心有时会疼痛难耐,像细针扎入一般。”疑问的口吻肯定的问答。
西若水更是吃惊,原来自己发生的事情花离全都知道,那自己还傻傻的和他说那么多,真是糗大了。“你都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说的,哼,让你看笑话看个够。”
花离唇角轻扬,“如若不是你亲自告诉我,估计不会这般好笑。”看着西若水的苦瓜脸,花离无奈的拥她入怀,耳语:“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西若水听到,脸颊微红,这也算是情话了吧。
“可是为何沐宸要那么做?”西若水从花离怀里探头,好奇地问道。
“不清楚,也许只是一个测试吧。好了,不说了,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花离扶着西若水躺下,替她遮好被子,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看着西若水面红耳赤的样子,心情大好的掩门出去。
西若水略展了昳丽容颜,华色精妙唇线绽蔓嫣然笑意,“花离大坏蛋。”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甜蜜到发腻,这就是认定了一人之后才会有的心情吧。
西若水甜滋滋,带着笑容进入梦乡,但是,梦里的场景却没有那么温馨。满山开了不知名的红花,那样的鲜艳。每走几步就长有高大的枫树,枫叶红的耀眼,与地下长的红花相呼应,竟分不出树与花。红花,红叶,还有红衣的女孩。穿着红衣赤着脚,在她母亲的尸体旁不停地跳舞。倔强的咬着下唇,强忍眼中的泪水。旁边的一路人静静的看着女孩,平静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尸体腐烂的腥臭味,二者相混合,说不出的刺鼻。那女子死了一段时辰了,女孩是一直不停的跳吗?
梦境忽转,磅礴大雨,女孩儿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扒着潮湿的泥土,泪水像决堤的河,男孩儿看见女孩哭泣着埋了她的母亲…
夕阳染红了天边,男孩儿与女孩儿去了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山,女孩站在红色的花海里跳舞,红衣黑发打着赤脚。山还是那座山,人还是那个人。
梦境又转,红衣黑发赤着脚,还是那样的装扮。女孩儿眼角含泪,似乎要做什么不想做却必须做的事情。女孩站在城楼上,红色的衣服依旧那样鲜艳,微微闭上眼睛,纵身跳了下去。红色的身影短暂而又清晰的出现在城下众人的眼眸中,像烟花一样灿烂。
“不要!”尖叫着,西若水从睡梦中惊醒。西若水缓缓舒气,自从到了帝都,自己做这样的梦越来越频繁,不是跳井就是跳城墙,满目的殷红...
感觉稍微好些,西若水看着外面的天气微暗,想来自己睡了一个下午,不自觉的收拾好自己想着偷偷去看看那个园子。
虽说帝都的气候仿若初夏,但毕竟还是深秋转冬的季节,早晚还是霜寒露重。西若水后悔出门没有裹好衣服,只是穿了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西若水哆嗦了一下,考虑着要不要回去换件外衣,但是又想着难得这么好机会没人跟着自己,自己可以尽兴而归,也就裹紧自己假装自己不冷的朝着预定的小园走去。
还是依旧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但是当初西若水怀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心情,此般却是像一个小偷即将得到宝物的激动和紧张。
西若水踏着白石板信步走进小园。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一点儿也没有远处看上去那般荒败,似乎有人总是精心打扫。
西若水摇了摇头,越发好奇这个园子主人的身份。推开院门,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看到这些有生之物,西若水有种追忆故人的错觉。
拾步往后院走去,满院的奇花异草,绿叶丛中点缀着一朵朵,一簇簇,活像满树的雪花,那浓浓的幽香更令人陶醉。西若水惊叹:“这园子真有意境,啧啧。”
转眼,院内的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西若水像见了宝一般对这园子没来由的爱不释手,四处转悠,直到走到后院深处时,她笑不出来了。一口枯井,一口被殷红花朵包围的枯井!
“枯井!枯井在这里,这是预警梦!”西若水慌不择路的往外面冲去,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刚走到里间,西若水猛然停下脚步,因为她似乎听到了古琴声。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凄凉的语调伴着苍凉的琴声,西若水不自觉的走向厢门,嘴里还嘀咕着“哥哥”,仔细一看,西若水放佛没有了灵魂般,像极了扯线木偶。
“嘎吱”推门声,只见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但也不失华丽。墙角边,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上代君王花满楼的《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君王的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万劫无期,何时来飞。”凄凉的语调又传了过来,西若水明显一愣,看向厢门左侧,一张玲珑的琴桌上出现一架古琴,若有若无。
琴声渐转,越来越急,愈发悲凉,“啪”琴弦终究敌不过弹琴者的急速断了,这声断裂也让西若水从迷糊中渐渐正常。“这...是怎么回事?”似乎,自己刚才听到一阵琴声,然后怎么就推门而入了呢,西若水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不禁毛骨悚然,难道这座小园有怨灵,所以才禁止进入。
西若水赶紧深思低头:“不知者无罪,对不起,冒犯之处之去找神医花离,他是我主子。”边说边退出房门,一气呵成,自己没觉得任何不妥。
“哟,天都黑了,还是回去吧,还要想个借口才可。”西若水出来发现小园有些暗沉,有些发抖的想早些离开这里。
刚开门,就被门口想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身体随着惯性向后仰去,西若水闭眼等着躺地下的时刻,心里还暗想现世报来的太快了。只是没有预期的疼痛,自己被拉入温暖的怀抱,身体散发淡淡的檀香,似乎和这园子的味道一样。
西若水抬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些:“谢谢这位...”额,西若水看到眼前人的颜容,傻呆呆的冒了句:“影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