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想问黑芩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可是我们一路的行踪都是要很小心的,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连呼吸都是很轻很轻,而且我想他也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但是都迫于无奈,问题只能暂放。
我们一路跟着半人鬼和黑影来到了陵园深处的一座破烂的小木屋外面。正想着它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屋里面开始有巨大的声音响起了。我们透过木板的缝隙向里面望去,看到那个半人鬼坐在像一张床的东西上面,而它的面前是一大堆刚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魂魄,这些不能算是死物,因为他们基本上毫无攻击力,按照我的说法我觉得叫魂魄是最容易让人理解的,而他们居然在排着队站在半人鬼的面前。
我以为他们是在开什么会议,可是从我们跟进来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了,里面还是只有叫声,而没有任何的说话声音,难道这些都是靠尖叫来交谈的?那我们偷听个屁啊?
就在我不以为然的时候,半人鬼突然张开了嘴巴,我看见排在第一个的魂魄被它吸了进去,紧接着是第二个,这家伙是想要把它们全部吃掉吗?就我想要冲进去的时候,黑芩拉住了我,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可是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些魂魄被吸进去么?难怪它们一直都在尖叫着了,要是我的话就不仅是尖叫了,我还会骂人,打人,可是我自己在这里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啊?黑芩根本就没让我动过。所以我只好眼不见为净,背过身体望着这木屋外面的树木从。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个黑影根本就没有在木屋里面,所以说现在我们是被它发现了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我一点也不相信它们是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的。所以我更加肯定里面的行为是不能被打扰到的,所以那个黑影到现在都还没有对我们动手,于是想要闯进去的渴望更加强烈了,那些魂魄不能就这么被吃掉,而且如果它再吃下去的话,那我们就是真的无法与之抗衡了。
显然黑芩是知道我的想法,而且更加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还不动手,难道要像故事里面的情节一样在等待某样东西或是某个时刻?
黑芩突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把我的肩膀向下压了下去,我看到头顶上面探出来了一个魂魄的头,脸色苍白的它向四周看了看后又把头伸了进去。我在想如果被发现了会怎么样?那就是一场生死搏斗啊,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这都是些什么成语?”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芩突然就开口说话了,这样一来还了得啊?肯定会被立马发现并处以死刑,可是就如同我之前的想法一样,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半人鬼依旧在吸食魂魄,而那个黑影也没有出现。
可就在这个时候朵琪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手上还拿着某样东西。我接过了那样东西之后,拿东西居然变成了一把月牙形的刀,而且刀上面还雕刻着银白色的雪花。接着我就看到了黑芩也拿出了自己的刀,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拿刀出来呢。不过为什么刀的形状像是长了很多枝桠的树形啊?这不科学,为什么他的这么复杂,而我的这么简单?
“这把刀会带给你力量的,趁他们还没被吃完之前快进去!”黑芩舞动了他手上的刀便冲了进去。
而我也紧跟其后。
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拿着刀的我明显没有像之前受到这个半人鬼的影响那么大了,至少我的双腿不会发抖了。有把防身的东西在身上还是会增加安全感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一把能带给自己无限力量的武器。
但是有一件事我是必须要面对的,那就是这把刀我到底要怎用啊?如果像普通的刀一样乱挥的话那不是浪费了吗?可是如果不是像普通刀那样用的话,那是要怎样用?我完全陷入了自己的遐想状态中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小木屋里面。
“瞎想什么啊?”黑芩猛的用手拍了下我的头,然后醒过来的我不明所以的望着恨不得杀了我的黑芩。
“怎么了嘛?”我看着手上的刀笑着问道,“这个要怎么用啊?”
“随你想的那样。”黑芩挥刀砍断了半人鬼吸食魂魄的那一条线,直接用刀堵住了半人鬼的血盆大口。
“黑芩同学,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半人鬼脸色毫无变化的看着黑芩。而手却推开了堵住它嘴巴的刀,“不要以为一把小小的刀就可以阻止我,现在的我可不是在停车场上你见到的那个了。”
“吸食同族人的魂魄的确会使你变得更加的强大,但它们都是从地狱受到你的逼迫才从地狱里面出来的,你知道到时候它们的魂魄回到地狱的时候又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吗?而且此刻它们身上背负着的罪恶,伤痛以及在地狱里面受到的磨难也都将一一转换到你身上。”黑芩将刀收了起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生前受到过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在你们村里面曾经出现过一个受到病毒感染的婴儿,而这个婴儿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将病毒传染到其他病人,医生,家属,导致后来蔓延整个城市,虽然最后得到了控制,可是你们整个村庄还是被隔离了,尽管事情过去了很久,人们对于你们村的人还是心存怀疑,人们始终认为你们都是邪恶的病源。对于这些你也认了,直到有一次你女儿生病了,根据村里的人诊断是换了胃癌晚期,必须要到大医院进行治疗。于是你连夜背着女儿来到了城市里面的医院,可是几乎每一家医院的人听说你来自那个曾经差点导致整座城市陷入病慌的村子的时候,都拒绝为你的女儿治疗。不管你是怎样的恳求他们,他们依旧拒绝的你的请求。于是你带着仅存的一点失望去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可是让你没想到的是,虽然医生没有因为你的来自而拒绝,却因为你没有钱拒绝了你的请求。你跪在医院门口三天三夜,几乎要死去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你。最后你带着女儿回到了村子里面,看着女儿受尽病痛折磨,而你却无能无力,整天以泪洗面。于是有一天你决定要带着整个村子里的人一同死去。于是在某天晚上,你拿着汽油从街道到每家每户的洒汽油然后一把火将村子全部给烧没了。而你却在大火烧着同时抱着女儿唱起了一首曾经你为哄女儿睡觉的摇篮曲。”
“你知道吗?那场大火烧了五天五夜,人们都在惊叹着为什么会燃这么久,我告诉你们是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的怨恨。”半人鬼大笑的说道,“人们摆脱了苦难,而让他们摆脱苦难的人是我,可是我不会让城里的人有好日子过的,所以我带着满满的怨恨回来了。曾经的伤痛你们能理解吗?”
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黑芩已经掌握到了这个半人鬼的所有信息,更加不知道的是,它居然会有这么悲惨的命运,所以我相信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因果的,就如同我。而这也解释到了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在同一个时间段埋在一起,之所以没有管理人或许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无亲无故根本不会有人来追悼,而且这一块阴凉的地方是所有人们想要逃之夭夭的地方。
“或许你不知道,你们村子里面依旧有想活着的人。”黑芩面无表情的看着半人鬼笑着的一张脸。
“活着?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还不如死后来报复?”半人鬼站了起来慢慢的像我们靠近。“对于你说的苦难,疼痛,我完全不在乎,因为我的主人会帮我将其完全阻拦在外,对于我来说,没有疼痛,只有仇恨。”
“主人?”对于它的这一段话,我只听到了这两个字,难道它将自己卖给了更加黑暗的力量以此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你们阻止不了我的,因为今天你们将是你们活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天。黑芩同学,白芷同学,欢迎你们成为过我的学生。”半人鬼大笑着将手伸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我就已经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我转过头望着黑芩之前站的方向的时候,那里居然没有任何人影了。
天啊,我居然又是反应迟钝的那个?
“可是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啊,我又不是害你的人。”我试图用道理来说服这个早就失去人心的鬼,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零,可是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去见阎王啊,要不然他会认为我的能力差而派遣别人呆在黑芩的身边了,到时候我可能就只有做佣人的份了。
“地狱使者的魂魄可是非常香甜的。”
“我觉得用灵魂比较好听点。”啊呸,我居然在这上面计较?
屋里面的烛火忽闪忽闪的,而且里面的魂魄也都吓得消散了不少,对于此我觉得是很好的,因为打斗的场所宽松了不少。我将那把雕刻着彼岸花的刀从背后悄悄地拿了出来,然后用手一把插入了半人鬼的肚子里面。
虽然这种伤害对于它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重要的,以为它掐住我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这样我也能够好好地与它开架了。
木屋外。
“朵琪进去帮助你主人。”黑芩拿着刀轻声对朵琪说道。
“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黑影就是阿布阿布这个名字的原主人。具体情况以后再详说,你小心点,这个和半人鬼的实力相差甚大。”朵琪凑近黑芩耳边说完后就跑进了木屋里。
“黑影不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的,尤其是在夜晚。”阿布阿布显然也是知道黑影的身份,所以连说话声音都变得奇怪。
“如果不找到它的话,等到它与半人鬼在一起的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你确定黑影就一定会在这里?”
“直觉。”黑芩说完便向木屋后面的树丛中跑了过去。
“其实我想告诉你,你的直觉是对的。”阿布阿布跟着黑芩也跑了进去,其实随于他来说,黑芩真的是他遇到的最聪明的一个使者,不仅执行能力很强,就连感受怪东西的敏锐度也是相当高的,以前遇到的总是要靠他来指点死物的行踪那些人才能锁定目标,所以才会死的那么快。但是,人总是不能十全十美的,就如同黑芩一样,执行任务的时候正经的跟个什么似地,可是一旦没事做的时候就会想出各种的恶作剧,停都停不了,就像十几天前的一个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巨大的烟花筒上面,而且,黑芩就在他后面阴森的笑着,手上还拿着打火机,那个时候真是吓到他半死,因为在半空中捆绑着飞行一点也不刺激,所以也因为那件事情,他都不怎么敢熟睡了。哎,说来都是泪啊!为了这一件事情,朵琪整整笑了他一个星期。
阿布阿布跳上了黑芩的肩膀上面轻声道,“它在移动,并且速度非常快。”
“它在有意让我们跟上去。”黑芩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四周一动不动的树木,“有人”说着便向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影跑了过去,这次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很清楚那个就是人,不是别的其他东西。
可是当他来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是他自己。他看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着自己在不停的笑。可是当他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并不是看着他,黑芩顺着那个人的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倒在了地上,鲜血流遍了全身,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但是他却来到了一座小城镇里面。街上清晰地叫卖声,还有曾经他最喜欢的卖烧饼的一个档口,都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突然之间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拼命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他看到父母对他笑着,还拿出来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面玩着秋千,看见他的时候还亲切的叫着哥哥。他苦笑了一下,这是死前的他,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死了。不管曾经是美好还是痛苦,他一直都清楚,这只是个梦境,可是梦境太美好,总是让人难以走出。
黑芩想在这个家里面呆上一会儿,他想在母亲的怀里躺上一会儿,可是他不能,这一切都只是死物制造出来的幻觉而已。黑芩拔出刀缓慢的走向正在玩耍的弟弟妹妹们,并且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被杀害了。他流着眼泪将举起了刀,却听到他们的哭喊声还有从房里走出来的母亲的痛哭声,他发觉他根本就无法下手,这样的梦境太残忍。尽管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依旧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渴望着什么,他渴望的是回到这个家,回到那个时候。
“孩子,我的孩子,快回到妈妈的怀里。”黑芩看着母亲在对着自己哭喊着,望着向他跑来的弟弟妹妹,手中刀突然就滑落到地上去了,他是真的无法下手,无法离开他们。
“小飞你在干什么啊?小飞?”阿布阿布大声的叫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芩。眼看着向他们围过来的死物就要攻击的时候,黑芩居然突然短路了,连自己的刀都扔到了地上。
阿布阿布将黑芩的刀从地上捡了起来之后,就拼命地叫着他,可是他就是没有任何动静。而他自己又不能将死物打死,因为在这方面他们完全是没有能力的。
妈妈?妈妈就在眼前?黑芩突然向母亲跑了过去,可是他不是投向他的怀抱的,而是用力向她挥拳过去并且大叫道:“她一百年前就死掉了,被我那个卖国贼叔叔害死了。”
阿布阿布被黑芩突然地大叫而吓到了,但与此同时他那颗提到半空中的心也放了下来。黑芩醒了过来就意味着死物的死期到了。
面对突然陷入的黑暗和消失的家人,黑芩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他只知道他再次的失去了他们。
阿布阿布将刀递到了黑芩的手上然后自己就躲得远远地了,看情况,黑芩受到了极大地压迫和打击,看着黑芩身上逐渐冒出来的巨大气场,阿布阿布突然之间有种觉得自家小孩长大了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这种长大时经受了特别痛苦的煎熬。
黑芩将手上的刀用力的挥向了刚刚在梦境扮演他家人的死物,不一会儿的时间,地上便落满了死物的头部。
树林里面再次的陷入了寂静当中。
“黑影已经不在这里了。”黑芩望着远处摇晃着的树枝,轻飘飘的说道。
“刚刚你看到了什么?”阿布阿布用一个黑色的盒子将地上的死物脑袋都放了进去,然后跳到黑芩的肩膀上面说道:“不管你看到什么,那都是假象,不要受到影响才好。”
“没事,不用担心,这个时候白芷应该骂得我狗血淋头了吧?”黑芩托着下巴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