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乌又走了片刻,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声传来,乌随后说:“公女,我们到了。”
抬首,是一幢高大的木质建筑,没有后世繁复的飞檐斗拱,但黄木乌瓦,雕梁画栋,比外王父家的房子显的更为大气雄阔,想必这也是处商贾之家。
这是何处?我眼睛盯着面前的垂手而立的门僮,侧身问乌。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来的地方,公女。
乌的表情有点阴郁,我心底一紧,没有问她为什么来的不是客栈,而是这么一座高宅大院。
我知道此时最好的反应是扭头就走,光天化日之下,想必这些人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掳人。可是我没有走,我一颗闲的生灰的心跃跃欲试,我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情在等着我。
事后想想,当时也真是意气用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幸亏我在现代社会磨炼了十八般与人斗智斗勇的本事,不然当日要想脱身怕是不易。
乌走到侧门边上,拿起门上的铜环抬手轻击几下,门应声而开,有个小厮模样的人伸头出来,乌与他耳语几句,他又缩回头去把门重新阖上,乌转身向我走来。
我心想乌想必与小厮相识,不然三言两语哪能说得清始末。
稍许辰光,只听大门吱吱呀呀的响起,黑色的大门慢慢的打开,有一男子从门里槛里大步跨出来。
这时已近午时,阳光刚好从此人背后盖过来,无意间给他镀了一层金光,他一步一行,阳光随着他的身影流动,所谓步步生辉,说的不过就是这个意境吧。
待他行至我面前,我定睛一看,不是赢政又是何人。
他拱手向我施礼,我怒目而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女莫急,进去便知。他嘴角带笑,形容依然是以前的模样,但是细细看去,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此情此景,我变的敏感而多疑的缘故吗?
请!他转身抬手,长袖随手一甩,半截被握在手中,说不出的潇洒与随意。
我为什么要进去?哼,有你在,我才不进去,我怕死。我故意气呼呼的对他说。
怕死?
他一张脸又忽的伸到我面前来,公女怎么会怕死?
我怎么不会怕死?我本来嘴硬的想跟他辩论一番,却忽然想起那日掉入水中的情景,遂闭了嘴,与他争执,我向来只输不赢,谁叫人家名字叫赢政呢。
那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何又在这里?说清楚了我再进去。
赢政盯着我的脸又看了看,面色一变,转头对我身后的乌说:“难道来之前,你没和公女说今天要来何处,又为何而来?”
他和乌说话的语气与跟我说话的戏谑语气完全不同,虽然童音仍然,但言语间的严厉之气已足够让乌瑟缩。
我怕告及公女实情她不愿意过来,乌嗫嚅着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卖个关子,偏不告诉你。赢政一面对我便是一幅不正经的表情。
我正欲再询问,尚未开来得及开口。
突然,他未经我同意,抓起我的袖子,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向大门走过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哈哈,就不放开。他故意逗我,最后到了门槛前,索性一把抱起我。
救命啊救命啊,我一边喊,两只手也没闲着,一只掐他的胳膊,另一只去掐他脖子。因为他今天穿的是好几层的宽袍大袖,我的手又小,掐胳膊根本就不能伤他分毫。只好迅速转移战场,把两只手都用去掐他脖子。
他可能从未见过我这等泼妇,哦,不是,泼女。一时之间被我又踢又抓的搞懵掉,竟忘记反抗,轻易被我用双手掐住了脖子。
咳……咳……你……放……手,随着我手上的力气加大,他的脸开始慢慢变红,在艰难的跨过有他膝盖高的门槛后,他终于忍受不了,陡的松开抱着我的双手。
由于身体的重量,我掐他脖子的双手被迫一松,毫无防备的结结实实的摔落在地上。
呜呜……呜呜……坏蛋,大坏蛋……,屁股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哇哇大哭。然后我一边擦眼泪一边从手指缝里偷看他。
只见他弯腰拼命的咳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你,你这丫头居然敢掐我。
就掐就掐,这个时候满脸糊的都是眼泪还不忘和他斗嘴,我也真是服了自己了。
叱,政儿,尔居然在此胡闹,殊不知何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