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等本是想忍着假威严一把的,但还是未忍住好奇的目光,这大概就是太监吧,枯等随着那人在自己一句免礼后站起,死死的打量着他的容貌。本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纯粹对这种职业人的好奇,如传说中那样确实除了没有胡子其他与普通老者无异,不过声音没有以前看得那些宫斗剧那样尖细,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薄稀,不像正常男人那般混厚,枯等不确定,是个例还是其他人都这样。
这边施过礼,接着自然是要给后下车的林故也要拜一拜,枯等斜睨着看了看他的神情,如同以往一样没有太多变化的面瘫着,只是嗯了一声便自顾起步向前,撇撇嘴枯等无声骂了句真没礼貌,便任由这公公头前领着往宫内走去。
“公公入宫多久了。”跟着那老者往皇后宫里去的路上,枯等忍不住闲聊似的问道,这公公想来也是比较好说话的,一言一行都挺恭敬又不让人反感,也是个会伺候人的。
“奴才十五岁入宫,已二十三载。”
咦?才三十八吗?枯等惊讶,这一点但是没想到,看起来比那还要老些,难道宫里作业密度强压力大?怎么活活像更老了十几岁似的。既然赵暮尘是宫里出来的,枯等也不敢套近乎的去问什么姓什么叫什么的问题,只是含糊的应下,不着痕迹的说着没边儿的话,“这么久,公公也算宫里的老人了。”
“要说老人,奴才可万万不敢当,这宫中入的最早的,莫属陛下身边的曹公公,奴才当初也是曹公公领出来的。”这位公公诚惶诚恐模样的回答,倒也是极好的,既答了枯等的话,又表明他资格确实比其他人老,还不让人觉得托大。
“哦,公公身体历来可好。”
“劳公主记惦,奴才这身子虽大了,但誓死也必为天家效力。”这一刻的领路公公,已经换上一副严肃忠诚的面容,最重要枯等确实不觉得他表情有多讨厌或假,也不知真的是这时代奴隶制洗脑太成功,还是别的什么;枯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想笑,若是另一种可能这年代要是有娱乐圈,不然的话其实最佳演员该从皇宫里挑才是。
枯等再没敢多问,随意状的讲这么多,是心底想知道太监和正常男人有没有太大区别,那啥啥之后,对身体到底有没有损害,但如今看来没问下去的信心,这都逼的人家表决心了,还是不问了省的让人再多心,看来他老的快不是没有道理,想必光是天天提着心说话要费不少脑细胞,压力大看来倒是真的了,枯等想到此鄙视起自己这探究的恶趣味,伤人自尊多不好,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问了。
“哟,这不是三姐姐吗。”
走了许久又穿过几条长廊,远远的总算看到高大巍峨的殿檐,还没完全的走到外门处,枯等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女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另一条路方向走来一干人等,聘聘婷走在最前的,便是一样貌艳丽的女子。
“三姐姐起的好早,妹妹我方才从母妃那里出来,这不,赶巧就碰见三姐姐到这儿。”说完,女子抽出手帕掩面娇笑,眼波流转妩媚异常,这女子生的杏面桃腮,倒称得上是个娇俏动人的主儿。
枯等学着林故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望着,不是她不想说也是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失忆的事儿又不是见个人都得说一遍,况且直觉上面前这女人虽是笑着感觉就不是善茬,常流连网络与现实间的枯等,想想以前没少见的勾心斗角虚拟中以宫斗为甚,这女人,恐怕不是省油的主儿。
“奴婢锦桃,见过四公主。”见自家主子不说话,锦桃这才忽然想起昨日一事,暗暗叫苦不已,早间出来真是忘了多与主子说一说,此时无法只得尽力补救。
女子对于锦桃突然出言的行礼,有些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笑声突然不见,似乎对于她的打断很是不满,或许是碍于人多都在,也没发什么脾气,只是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起来。
“四妹妹说笑了,来早来晚我都只是看母后一人而已,不像四妹妹还要辗转别院,辛苦了。”是好话坏话枯等又不是傻子,疑惑的只是她算哪根葱而已,不过就是想说自个儿没她起的早,枯等觉得这女人纯粹吃饱了撑得,这事儿也值得说一说弄个揶揄吗?有什么可比的。
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的朝前继续走去,来到这个世界枯等的第二想法便是这里的人都白瞎一张好脸,生的好有什么用,脑子不知道装的什么才可怕,托那位挂牌夫君的福,倒是再看见漂亮的人都无感了,一是这女人真的没有林故好看,二是这女人那股子莫名的戏弄味道实在不喜。
不用看也知道身后那女人该是脸色极差,枯等因为进宫陌生的小恐惧心情反而舒缓了一些,倒是拜这不熟的女人所赐,总算让饱受欺压的自己找到个发泄口,哈,原来看人吃瘪的心情真不错,枯等莫名的就想到林故,偷偷挪动一点脖子,用余光看了眼最终还是走在自己身旁的他,看自个吃瘪是不是他心底也挺high的?难为他还能忍住不笑,勾起嘴角露出抹微笑踏入外门,果然自己很正常呢。
“尘阳公主及驸马到。”
“四公主及驸马到。”
相继的两声唱喊,枯等在这太监特有的独特嗓音相衬下,踏入凤颜殿。
“尘儿怎的才来。”刚一踏入殿内,枯等便听见上方柔和清亮的话语声,抬头望向那坐在最上方的女人,只见她也正面带慈爱的望着自己。
“淼儿给皇后娘娘请安。”跟在后面的四公主走进来,便与枯等并肩而立,先是朝上座的女人鞠了一礼,语调柔柔,不用看脸也很有惹人怜爱的感觉。
枯等见此,无奈也学着她那样子朝上行礼,像不像的先不说,不作为反正是不可以的,“尘儿给母后请安。”
有样学样,可这一鞠枯等才发现,根本不是四十五度角明媚问好的简单事儿,就那头上一疙瘩,枯等都眼睛往上翻直想不停用手扶着那发髻,好看也挺大气,不过这沉的把脖子都压痛了,生生怕闹笑话给忍住了,爱美的代价忒大。
“都起来吧,今儿也没外人,都是兄弟姊妹的,安心坐下吧。”上位的女人一发话,枯等忙不迭的站起,身重平衡实在太难了,枯等还真怕弯腰久了生生栽到地上,那才真是出糗。
望了望四周的座位,看空着的还不少,一面一个人都没有,连忙的走过去坐下,屁股还没着坐,便听见这边扑哧的笑声响起,抬头,只见又是那四公主掩嘴笑了起来。
“三姐姐这是要与几位皇兄抢位儿吗。”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枯等有些尴尬的呈半蹲立状态,她只是因为初来谁都不认识,保护性的不愿与每个人坐的亲近,以为坐个没人的边儿会好些,可看这情况,几个意思?坐个座儿,还有什么甲鱼的臀部不成?
“皇后娘娘既是说了今儿在的都是自家人,四妹妹也莫要太过拘礼。”温声细语的话,在枯等对面的位置传来,适时的解了枯等的不自在处境,终于松了口气的枯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感激的看向对面的女子,这一刻,才细细的打量起她来。
刚才进来也看见那里坐着一个人,只是没在意也碍于地方不熟没敢细看,那女子眉眼间均是显露着柔气,与枯等所看到的如今这副身子的不同,更偏向于真实,与四公主说话语调故作娇柔也不同,那是一种极为自然的轻柔。
“三姑姑长得可真好看。”在对面说话女子腿上坐着的小女孩儿,突然的挣扎着爬了下来,小腿奔跑几步走到枯等近前,巴巴的望着奶声奶气的说道,她这一讲话,屋内的气氛似乎顿时不再紧张起来。
“子冉,你倒是也说说,三姑父长得可好。”这四公主,似乎是没个完的意思,跳过枯等,又开始找林故的麻烦,挑拨小孩子说这种话,不是成心的嘛,不过在枯等看来结果不是明显的,这南越恐怕没人会觉得以林故这等姿色,会被人忽视吧。
“不好。”这小丫头的回答,却是让所有人大为惊诧,只除了一人,呵呵笑出声来。
“小孩子的话,还真是当不得真呢。”
笑的花枝招展的,自然就是一直以排遣枯等为乐的四公主。
“四姑姑笑起来可真好看。”小丫头一只手搭在枯等的腿上,扭头看向房间内唯一笑着的四公主说道,一张小脸抬得老高,圆鼓鼓的双眼很是透亮,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氛围,再次发生大逆转。
噗枯等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自打嘴巴,枯等真是看面前的小姑娘越看越喜欢,说的都是自己爱听的,尤其是对林故的否定,虽然失实,但也是替自个儿出了口气,而且对于小丫头的面对美色而不乱,实在是太为惊奇,孺子可教也,不过,她叫自己姑姑,对面那女人是哪个皇子的媳妇儿?
“二皇子、三皇子到。”
“聊什么好玩儿的呢?三妹妹都笑成这样。”随着太监的唱喊,两个玉冠在顶,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其中一人的话语,最先传入殿内几人的耳朵。
“恪儿倒是来的正好,你这侄女,如今是真真长大了。”一直坐在上位的女人,此时见两人进来也是笑了起来,指着的自然是偎在枯等腿边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儿,只是这话听起来爱意满满,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哦?小子冉来三舅舅这儿,和舅舅说说讲的什么哄得你皇奶奶这般高兴。”半蹲着的男子,是身穿紫青流金边的那一位,说起话来颇有些豪放不羁的意思,而且这样说着,主位的皇后也没有生气,含笑望着那小身子女孩儿,腾腾的朝着张开双臂的男子怀中奔去。
“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深深一揖,行礼的是另一位淡蓝色华服的男子,他倒是规规矩矩,面上也不闹的很是严肃,各人性格倒是一目了然。
“都坐吧,说了是一顿便饭,都是自家这些人,你们也不用拘束着。”皇后对着行礼的男子点了点头,淡淡开口吩咐着,脸上的笑意也褪去几分,枯等都感觉出有些不对,说不上反差较大,也没什么恶意,只是不同于看刚才那叫恪儿的男人那么笑罢了,只是收了几分,也没变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