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讨论,其实就是闲聊。
程欢一直不敢看沈骆,所以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一整晚,她坐在椅子上,像是坐在火炉上,总感觉,左边的沈骆随时会喷出火焰,将她焚烧。
当导演说“嗯,已经很晚了”的时候,程欢一个咕噜站起来,说:“是呀,挺晚了,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拍广告,是不是应该早点休息呀。”
“既然程欢想要早点休息,那就先回去吧。”罗染微笑着说。
她的体贴,出乎程欢的意料之外,印象中,她可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着想的女人。
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沈骆也站了起来,说:“那我也走了。”
目光迎着程欢诧异的眸光,冰冷中不含任何感情。
程欢的脑海里,自动播放刚才的画面,脸蹭的红了。
为了掩饰,她连忙低头说:“明天见。”
说完,转身就走,走的很急,步子迈得很大,她害怕沈骆追上来。
孰料,只听身后传来罗染着急的声音:“沈骆,可以等一下吗?我有一个地方,找不着感觉,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入戏吗?”
程欢的身子一僵,失落涌上心头,她已经走到了门口,转身关门的时候,看见罗染的手放在了沈骆的手腕上。
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程欢,不可一世。
程欢的心中,百感交集,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门把,像是蔓延的冰雪,瞬间将整个身心都冰冻。
门的缝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明明是一道门,却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一道门,关上,隐约的,她似乎也听见里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
抹了抹眼睛,竟然发现眼角有泪。
真是奇怪?为什么要流泪呢?
手机忽然作响,她连忙掏出手机,一看,脸上凝重的表情,像是被一池春水温暖。
“喂?”
“妈妈。”
是盼盼的声音,神奇地抚慰了她这几天所有的疲劳。
“嗯哼,怎么会没有睡觉呀?”她看着窗外浩渺的星空,想着她们才分开几天,她已经无法抑制地疯狂思念盼盼了。
盼盼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想你,简单的三个字,从盼盼的口中说出来,瞬间勾出了母亲坚强背后的柔弱。
“妈妈也想你。”她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哭腔,一手按住眼角的位置,一松开,汩汩的泪水,就会汹涌奔腾,收也收不住。
双肩,开始颤抖地抖动。
她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空,星星点点,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盼盼,快睡觉吧,在梦里,你就会看见妈妈了。”
“好。”盼盼乖乖地说道,“妈妈你别哭,我会乖乖地听曲阿姨的话的。”
一句话,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涌出了眼眶,把手指浸染。
手机,已经寂静无声,她抱住手臂,痛哭流涕。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盼盼这么长时间,短短几天,像是一个世纪这么久。
她不敢想象,要是沈骆知道盼盼的存在,把她夺了回去,她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汹涌的眼泪,像是开闸的阀门,怎样也关不上。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个酣畅淋漓。
此时,以为程欢已经走了的罗染欢喜地和沈骆一起走出房门,说:“谢谢你,沈骆,明天见。”
说完,恋恋不舍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骆也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拐弯的地方,好像有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他好奇地走进几步,认出是程欢。
这女人,在哭什么?
他上前几步,看见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为何,想起了她的前夫。
难道是那个混账给她打电话?
她哭,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闷闷地,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握成了拳头。
最后,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蹲下身子,轻声地说:“别哭了。”
声音,很软很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耐烦里掩盖的心疼。
程欢哭得稀里哗啦,泪眼婆娑,抬头,只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像,分辨不清真假,低声呢喃道:“我一定是疯了,竟然以为你在这里。”
沈骆以为程欢口中的你,指的是前夫,顿时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领带被程欢一揪,整个人往前一倾。
“混蛋!”她大骂,捶了一下沈骆的胸膛,整个脑子一片混沌,辨不清世界的真假。
沈骆的身子轻轻地一震,不知道她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前夫。
看样子,她前夫对她一点也不好,那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呢?
因为钱,因为名,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沈骆看着胸膛里埋着小小脸蛋,脸上还流淌着没有干的泪水,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将眼底的悲伤,轻轻地埋葬。
原来,是哭累了。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程欢,怀中的人儿不安分地蹭了蹭,蹭得把他的欲望点燃。
即便是五年过去,他的身体还是那么的渴望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