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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作者:燕歌 时间:2018-05-19 01:16 字数:2105 字

曹少钦伸手打开第二个包,红绸缎一解开,里面赫然露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这人头双目圆睁,咬牙切齿,似乎还有冲天怨怒。曹少钦吃了一惊,用手揭起人头脸上的散发,定睛看看,突然放声大笑,尖利凄恐如同夜枭般的笑声远远传了出去,震得檐上的积雪纷纷落下。连屋子里的灯光似都暗了下来。曹少钦大笑道:“贺伯彦,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要皇上惩办东厂,放逐督公么?哈哈……”他止住笑,伏下身子,盯着贺伯彦的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轻轻地用一种阴森的语调道:“贺大人,今天只要你再说一句话,我曹少钦言听计从,给你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你说话呀?”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道:“阉贼,你们茹毛饮血,吃人无数,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曹少钦大惊,好像觉得贺伯彦那双睁大的眼睛突然动了起来,他不由得后退几步,靠在了桌子上。在这一刹那,一扇窗子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一条细细的人影窜了进来,掠向茶几,血和尚虽然也在吃惊,但他的动作要快得多,手中血光剑一挥,向那人的腰间扫了过去。

那人黑纱罩面,黑衣遮体,但腰似乎十分灵活,轻轻一扭,便将这一剑闪过,身形竟丝毫不停,像一只羽燕般落到茶几前,一把掠起了贺伯彦的人头,曹少钦也回过神来,手中寒光一闪,多了一柄精钢软剑,两柄剑,一软一硬,一左一右,剪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手抓人头,双腿连起,将那茶几踢向二人,几声碎裂之声过后,那茶几被劈成了十几块,四下乱飞,可再找那黑衣人,却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了。

血和尚飞身而起,跃出窗子,曹少钦却木立当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极为恐慌的神色,血和尚阴沉着脸走进来,似乎想质问两句,但看到他这样子,便没有说出口。

曹少钦的脸色越来越惊慌,突然他飞身而起,闯下楼去,楼下原来有四个人,此时都已倒在地上,每个人眉间钉着一片柳叶似的刀片,他跑过去推开一面墙壁,来到了一个暗室。

暗室里也有四个人,四个死人,四个人中间,放着一口黄金箱子,箱盖打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曹少钦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跪倒在箱子边,眼睛直直的,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去了魂魄。

就在这时,一个死人突然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曹少钦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双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肩膀,急急地问:“快说,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张了张嘴,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女……人……”说完头一歪,再也活不过来了。

曹少钦眼睛在转,他慢慢放倒那人的尸体,喃喃地道:“女人?女人?”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反手一掌打在墙上,那石墙登时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石屑纷飞中,他已冲出门外,消失在风雪里。

血和尚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几声,对着那些死尸自言自语道:“女人?你们知不知道,在他面前还是少提女人的好,因为他对女人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像对自己这话非常满意,背着手哈哈大笑,这笑声穿透无边的风雪,在冬夜中听来极是恐怖。

第二天一大早,雪还没有停,北京城西直门大开,一队精骑如同一阵狂风般卷过地面,驰入了茫茫飞雪之中。

“如果真的是一个女人抢走了那东西,那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江湖中有无数女人,但能做出这件事的只有一个。”

“你已知道她是谁了?”

“我不但知道她是谁,我还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

“那你说她会去什么地方?”

“龙门,龙门客栈。”

二   天涯一玉人

大漠,黄沙,黄沙连着天,龙门客栈仿佛已在天边。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到龙门客栈那高高的旗杆时,朝霞还没有散尽,金铁风打开那两扇木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朵花。

菊花,花色鹅黄,虽然被风沙吹得有些凋谢憔悴,但还残存着一丝幽香。

金铁风笑了,他知道今天一定会有女人来,是个怎样的女人呢?但愿不会像这朵花一样憔悴吧。

他随手将花插在门板缝里,摸了摸腮上那些有点扎手的胡茬子,仰起他那张棱角分明但却非常年轻的脸,对着朝阳唱起了歌:“早起来开门唱山歌,山歌就像那一团火,天上的流星追明月呀,沙漠里的妹子想哥哥。”

歌声越来越大,龙门客栈所有的伙计都跟着唱起来。随着这一阵轻佻而浅白的情歌声,龙门客栈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意。龙门山的马贼兄弟们也到了,他们和金铁风早已谈好,如果有买卖,金铁风可以先做,如果他不做,马贼们就可以下手,事后九一分账,金铁风只要一分的销脏钱。倒也皆大欢喜。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可大多都是些小本生意人,没有什么油水,他们敢到龙门客栈来,因为他们知道大贼是看不上小钱的。龙门客栈里热闹了起来,热腾腾的肉包子,火辣辣的烧刀子,使得每个人的脸都红红的像是涂上了一层油。

突然只听“哗啦啦”一声,酒杯与海碗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大汉怒目横眉,双拳紧握,面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扔到了地上,一个伙计正陪着笑,向他点头哈腰。那大汉怒吼一声:“你奶奶的,你们卖得这是什么臭酒?跟洗脚水一个滋味,欺负大爷是外地人,喝不起酒么?”

那伙计陪笑道:“您老消消气,小店的酒从来都是关外最有名的烧刀子,大爷可能从南边来,喝不惯,小的这就给您去换一壶。”说完跑到柜台,换了一壶酒,没想到这大汉只喝了一口,又砸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叫道:“这酒也臭,再换一壶。”那伙计居然不生气,又换了一壶,这次那大汉连喝都不喝,又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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