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女人像只野猫,不能只困在这个小别墅里,眼看着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估计在别墅里是闷了。
放下手里被捏的变形的杂事,裴厉风从沙发上站起来,“先吃个晚饭填填肚子,明天带你出去散散心。”
“你没工作?”夏彩儿有些意外。
“别墨迹,吃饭。”
夏彩儿:“……”
第二天匆匆吃过早饭,裴厉风就带着夏彩儿离开了别墅。
夏彩儿多多少少是有些兴奋的。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很少像这样单独的拿出一天时间去游玩,往往玩到一半就会被打断,被命令去执行各种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她的原因,裴厉风开车开得很稳,明明是郊区,车少的可怜,裴厉风的车速始终很慢。
硬生生的把跑车抛出了客车的感觉。
夏彩儿咂咂嘴,忍不住吐槽:“我建议你去开老年车吧,第一次见有人把跑车跑成这样。”
裴厉风不以为然的冷哼:“女人,我是怕我开起来,你坐不稳。”
夏彩儿给了裴厉风一个白眼,“姐姐可是拿过赛车冠军的人,会坐不稳你的车?”
她常年执行任务,风里来雨里去,在刀剑上生活,也只有这些极限运动才能挑逗着她的神经。
其实裴厉风只是开口逗逗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会赛车。
她真的是,浑身充满着惊喜。
经过这么一说,夏彩儿想赛车的欲望也被挑逗了起来,有些期待的看着裴厉风,搓了搓手,夏彩儿开口说道:“不如我们去赛车场玩玩?”
然而,在夏彩儿充满希翼的目光下,裴厉风淡定摇头,“你伤还没好,不能玩这种危险游戏,等你伤好以后,咱俩赛一场。”
夏彩儿扫兴的撇了撇嘴,她都快闷死了。
最终不忍心看夏彩儿失望的表情,裴厉风带她去了赛车场。
是去了……
真的只是去了。
夏彩儿全程围观,看他们赛的激情,自己在一旁只能眼热。
裴厉风把夏彩儿喜爱的活动问了个遍,诸如赛车骑马射箭,嗯他都带她去了个遍,只是让她去看看。
夏彩儿难受的发疯。
一天竟然在围观中度过。
太阳渐落。
并没有回到别墅,裴厉风带着夏彩儿去了山顶。
他说:“那里的星星很漂亮。”
看星星?
夏彩儿有些兴致恹恹,却不好扶了裴厉风的兴致,跟着裴厉风爬到了山顶。
夜风微凉,吹的山的的枝叶沙沙作响,虫鸣声嘶嘶传来,不停回响。
月光落地撒下一片银白,她跟裴厉风像是一路踏着月色而来,很有诗意。夏彩儿发誓自己不是那种文艺女青年,动不动就会沉思的那种。
可今晚,的确很撩动她的心弦。
并不安静的夜晚,却让她的内心难得宁静。
从山顶往下看,是万家灯火绚烂,往上看,是一片银河璀璨。
红蓝交映,她恰站在其中,晕色之中。
裴厉风把望远镜摆正,调节好了角度。
夏彩儿很配合的蹲身去看。
星星不断放大,星光好像落入了她的眼中,美得很清晰。
“你知道吗?每颗星星都会说话。”裴厉风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夏彩儿闻声回头,见裴厉风已经坐在地上,身子微微后仰,手在后面撑着,目光望向远处。
像是在看星空,又像是透过星空在看什么人。
月色夹杂着星光,使他的头发都染上了星空的颜色。
愈发衬托的人眉眼温柔。
裴厉风难得转型没有吐槽她看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不要做过来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今晚的裴厉风……很不一样。
夏彩儿点点头,坐了过去。跟裴厉风一样,后仰着身子,抬头望向星空。
夜色温柔,星空璀璨,他的声音也颇有磁性。
像是一场盛大宴席,但只有他和她。
“我像你一样,很久之前,也觉得看星星是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做的事。”
夏彩儿回头望他一眼,并没有打断。
“可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每颗星星都会说话。”
“我有个妹妹,她叫裴琪。七岁的你在干什么?”裴厉风回头反问她,却并没有听答案,自顾自的又说道:“七岁的她,连爬上山顶看星星都是一种奢望。”
“我给她买各种各样的星空书籍绘画,可是偏偏无法带她来山顶看一次星空,上次去看她的时候,我记得她跟我说,‘每颗星星都会说话,可是只有我听不到。’”
夏彩儿不自觉的又把目光望向星空,刚刚看星星的时候,的确像是在跟它们耳语,温柔的一塌糊涂。
关于裴琪,她多多少少听说过,裴氏前董事长的老来女,却打小身子虚弱,基本上靠疗养维持生命。
莫名对裴厉风多了一些心疼,他一定很爱裴琪吧。
“其实……”夏彩儿斟酌了一下语言,“你告诉裴琪,爱笑的她嘴角有星辰,眼眸中有星辰。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她了……”
裴厉风点点头,“今天是她生日,可她刚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她跟我说,国外的星空一点都不美……”
夏彩儿不知道是对裴厉风的心疼,还是自己母性的光辉发作,伸手握住裴厉风的手,十指相扣。
“其实,在国外她没有安全感,说不定接回国内会更好一些,至少你在她身边,有寄托。而且,国内的医疗设备也很棒啊,不一定非要在国外,如果……如果她真的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的话,我想她会更愿意跟你度过。”
“是吗?”
裴厉风回头看她,也许是这个夜晚太过温柔的原因,她眉眼收了那份冷艳,像个小女人,唇角带笑。
夏彩儿真挚点头:“等裴琪回国了,我还可以一起陪着她,恰好我也没事做,然后你也可以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她,不用长途跋涉飞过去还要倒时差,匆匆相见不了多长时间,也许有时候陪伴就是最好的良药。”
“谢谢你。”
裴厉风不自觉的靠近夏彩儿,半撑着身子,夏彩儿一晃,单手撑地重心不稳,眼见着脑袋就要磕在地上,裴厉风猛然伸手护住她,借势一拉,夏彩儿撞入他怀中。
左耳贴着他宽厚的胸膛。
一声两声,她可以听到他安静的心跳,有力而又沉稳。
月色中,夏彩儿悄悄红了脸。
挣扎的想起身,却反手被裴厉风按住脑袋。
在夏彩儿唔唔欲要开口之前,裴厉风已经一个利落的翻身,双手撑地把夏彩儿困在怀里,当然很贴心的护住了夏彩儿受伤的左肩。
目光在空中交接。
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借着月色,夏彩儿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睫毛浓密颤抖,以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那个……裴厉风,你先起来。”她小声开口。自己受着伤,万一裴厉风兽性大发,一点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再没勾起他的火之前,夏彩儿还是老老实实的。
然而后者一声轻笑,很有磁性。
也……很撩人。
“放心,我还不至于饥渴到在这里吃抹一个病号。”
说罢,裴厉风利落的起身,并吧夏彩儿从地上扶起,替她整了整碎发,“快到八点半了,据说八点半的星光是最璀璨的。”
“是吗?”夏彩儿站在望远镜边上,天上星光不停的闪动,烁点明亮。夜开始安静起来,裴厉风站在她身后,轻轻的说:“过两天我接裴琪回国。”
真的想她了。
想她躺在白色的床上唇色苍白却仍然笑的灿烂,想她声音沙哑却对他哼歌,还有她偷偷递给他的每一块糖果,以及对他所说的所有星空的故事。
也许夏彩儿说的没错,陪伴是最好的良药。
每次匆匆别离,裴琪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暗淡的,像一瞬泯灭的烟火。
每次久别重逢,她看他的目光都是明亮的,像是灿烂的星光。
夏彩儿听着他说,把目光望向远处。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夜晚,第一次拥抱星空,第一次听着别人的故事,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不仅不糟糕,甚至都值得有个人去托付终老。
……
裴厉风一向是速度派。
不过两天,已经把国外那边的手续全部办完了。
第一次见裴琪是在那个无聊的午后,夏彩儿吃过午餐坐在窗边昏昏欲睡。
然后公寓的门被打开,裴厉风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推着个黑色轮椅,裴琪就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像一个瓷娃娃。
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
完全没有一丝小女孩的活态。
裴琪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目光有些空洞。
没来的泛起一丝心疼,夏彩儿走上前,半蹲在地上与裴琪平视。
在接收到裴厉风点头的示意后,夏彩儿特地压低了声音尽量显得自己足够温柔,“裴琪,我叫夏彩儿,你可以嗯叫我彩儿姐姐。”
轮椅上的小女孩只是淡然的看了夏彩儿一眼,对她说了句“你好。”
经过这段时间对裴厉风印象的改观,原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缩小版裴厉风的,没想到小女孩的态度十分冷淡,夏彩儿仍旧热心的关怀她。
“小琪,彩儿姐姐听你哥哥提起过你哦,他说她有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夏彩儿认真的望着小女孩的眼睛,希望她相信她说的话。
裴厉风站在裴琪身后,幽深的目光落在夏彩儿逗裴琪的弯弯的眉角上。
当然,夏彩儿一心只落在小琪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裴厉风无所遮掩的目光。
轮椅上布偶一般的女孩冰冷似无波湖水的脸上有了情感的变化,她微微侧过头去问她哥哥。
“哥哥,你……你真的认为我是最可爱的吗?”女孩的声音带着些微试探。
夏彩儿勾起唇角,这是她一贯的完成任务时浮现的笑容。
果然,七岁的小女孩还是需要哄的。
裴厉风听到妹妹的问话,温柔的点头、
“嗯。”
夏彩儿注意到裴琪听到裴厉风肯定回答后嘴角牵出的虚弱微笑,方才一贯帅气的笑容从她唇边消失,她温柔的笑开。
不能露出怜悯的神色,绝对不能,至少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不能,那样只是在提醒她的“与众不同”。
“小琪刚从国外回来,肯定也很累了。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彩儿姐姐替你去准备?”
夏彩儿没有等到小女孩的回答。
轮椅上的姑娘只是柔柔的对她的哥哥说:“哥哥我累了,想要回房间。”
“好。”裴厉风与夏彩儿对视一眼随机送妹妹去了一楼自己的房间。
路上,小女孩的脸上掠过所有所思的暗沉的目光。
第二天一早,夏彩儿醒来后家里空空荡荡,听保姆说裴厉风有事外出了。
“那小琪呢?”
“小主人在自己卧室呢。”妇人毕恭毕敬的回答她。
“一个人吗?”裴厉风怎么会丢下小琪就这么放心出了门?
“不是,有小主人国外那边的贴身护工,也在房间里。”
夏彩儿转过几个回廊,想去看下小女孩,没料想转角便看到几个黑衣的保镖,倒让她松散的思绪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也只有在她出任务或是被追杀时才会和这么多保镖扯上关系,平时幽静的宅院突然多了这么多陌生人她还真不习惯。
“小琪,你在屋子里吗?吃过早饭没?”
“小琪?小琪??”
等了片刻,屋内没有回应。就在夏彩儿感到奇怪时屋内传出一阵音乐的声响。
原来她在屋内,只是不想回应她。
夏彩儿矗立在门外,心思有些复杂。
如论如何对小孩子必须要有耐心,况且——她是裴厉风的妹妹。
她转身,有回复到以往的酷帅夏彩儿的风采,步伐轻捷的回放拿上自己的深棕色单肩布包,取出眼镜戴上跨出门去一气呵成。
刚从厨房出来的保姆看见身穿浅棕色衬衫和黑色毛边喇叭裤的人,潇洒自在的模样同刚刚客气而又略带担忧神色问她小主人事情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再年轻个几十岁,那姑娘的风采她怕也是望尘莫及吧,老妇人呆呆的想着。
担忧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夏彩儿拦下一辆出租去了市区。
白天很快就过去,夜色渐渐笼罩这个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
一家闪着红绿交织的光的霓虹灯的照耀下,一个猫儿一样的身影窜进了酒吧,这个人就是白天在外面混迹一天的夏彩儿。
夏彩儿站在酒吧门口,里面嘈杂的声音、疯狂热舞的人群、不停闪烁的光线瞬间充斥着她的感官,不断挑逗着她。
是有多久没来酒吧好好玩玩了?
坐在吧台前,夏彩儿收起墨镜,轻轻一撩两鬓的碎发,手上的黑色发绳瞬间帮到头上。
“来杯‘虹色’。”这是她喝惯的一种鸡尾酒,也不是说这酒有多好喝,什么样的酒她夏彩儿没喝过。
她单纯的被这种酒叠加起的七种纯粹鲜艳的色彩所吸引,每一种色彩都纯粹到极致,在视觉上产生一种极大的诱惑,让人目眩神迷。
“小姐一个人喝?”
夏彩儿的旁边坐下一个男人,男人一脚踩在高脚凳上一脚伸直,皮夹克包裹的是一副身材可观的男性躯体。他正斜笑着看向夏彩儿。
夏彩儿收回落在酒杯上的涣散的目光,视线在男人身上从脚掠至眉梢。
还不错嘛。
“怎么,要陪我来两杯?”
夏彩儿一手撑在吧台上,略为挑衅的笑看向那人。
“小姐如果需要,我还是愿意奉陪的。”
夏彩儿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对面男人身后人群中的一个黑色西服的身影。她心里猛地一跳。
不会这么衰吧?难不成这家酒店也是他裴厉风的?
她来很多次了都没听说过,不至于吧!
等等,她来酒吧玩为什么怕他?她现在,难不成是在心虚?
搭讪的男人注意到对面的女人突然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正张口准备说点什么挑逗的话,他听到背后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给你三秒钟,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他一听这话顿时火大,怒着眉回头想发火,却在看清来人的模样后硬生生把到口的话憋了回去。
幸好他在一次酒会有幸见过裴大少一面,否则……他想都不敢想。那时他只是站在远处,朋友远远的指给他看了一眼,如今近在眼前,这个商业界的传奇带给他的逼迫感使得他顿时想找个地方自行消失。
“裴少。”他面露谄媚的笑容。
“没想到这是裴少的女人,是在下眼拙,我马上就消失。”
他也是男人,自然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怒意为何。
男人走后,裴厉风走到夏彩儿身边,不由分说的拿过她手机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诶诶,这是我的酒!要喝自己点去!”
一杯冰酒下肚,裴厉风才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怒火稍微平静下来。他刚刚看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对着那个男人笑?并且还是女人特有的媚笑。但是想到刚才那人说她是“裴少的女人”,裴厉风的薄唇上又有了一点抑制不住的喜色。
“女人,禁止你对别的男人笑。”
裴厉风挑着一双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眼睛看着她。他今天出现在酒吧,仍是一套黑西装的打扮,在一群仍狂乱舞的酒吧的青年中倒显得几分成熟稳重。
可等等,再说谁?裴厉风?他?
夏彩儿想到这人有些莫名其妙,她还不是他的人吧?况且就算是唐晋礼在这儿,也不会管她喝酒对别人笑的事情。
“老板,再来一杯‘虹色’。”夏彩儿才刚来,方才还觉得无聊,忽然觉得兴致上来了。
“两杯!”裴厉风跟在夏彩儿的话音后让老板把酒加成送上来。
“裴大少今晚怎么也在这儿?”
此刻身处她去惯了的酒吧,周遭又是她熟悉的纵乐肆意的环境,夏彩儿又回到最初那个自在帅气的女人形象上。
那晚看看星星的事,已经被她放在心底深处去了。做这行的人,谁又能动真感情呢?随时被追杀,下一刻说不定就要亡命天涯。
像裴厉风这样的总裁,不过也是一时对他有意思,玩玩罢了。
裴厉风在远处灯光暗淡的角落就发现他了,那时他刚谈完事情出来,不爽的是事情还没有谈妥。
小琪看中了王总夫人的一条项链,昨晚上就吵着想要得到。那是在时装杂志上的一副图片,细细的银链子,下面坠着一颗不大不小闪亮的星星。
裴厉风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嘴唇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图片。
如果它挂在小琪的脖子上,或许会更好看。
可是没想到一贯对他敬畏的王总见面后得知他的想法,竟委婉推脱起来,犹犹豫豫不肯答应。谈话最后,裴厉风坦明了和他说一定要得到这条链子。
王总有点发福的身子站起来听到这话时猛地一僵,随即当做没有听见一般朝裴总点了头走出了包间。
裴厉风从包间出来后,本来可以直接走出门去,鬼使神差的朝右边吧台看了一眼,这一眼竟让他望到了本该在他家静养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酒吧吧,他才朝这边望过来一眼,直觉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站在黑暗角落看过来,吧台正上方的灯光明亮,仿佛为那个女人照耀的一般,她手握着七彩艳丽的鸡尾酒,头发随意扎在后面,碎发在灯光下有绒质的感觉,她微微偏头笑着,大直径的银质圆圈耳环在黑发前反射闪耀着迷幻的灯光的色彩。
那么一个动人心魄的女人,竟然对着别的男人笑!
而此刻,她就在他眼前,耳环闪耀的光斑都能照耀到他靠近的男人气息十足的脸庞上。
“你觉得,我会来这里做什么?”
裴厉风的低沉的声音轻轻响在夏彩儿的耳畔,他呵出的气息甚至让她有瞬间呆愣。
他西装革领中规中矩的还能是干什么?可是他的声音轻轻地,带点诱惑的意思,只让人顿时联想到男女之间凭本能就会做完的那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