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顿了下来,眼里有些发红。
“你没事吧?总裁怎么了?”旁桌的八卦女士发觉了她眼底的湿润,而那一声巨响,纵使办公室的墙隔音效果极佳,大家仍是听到了一声隐约的声响。大部分人眼中满是惊叹,什么样的人能把他们裴总惹得生这么大的气?
他们打量着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的女人,觉得她也没有什么不同。最让他们惊讶的是,总裁气的捶桌子这女人竟然安然无恙。
他们把夏彩儿惊为天人,不禁又多看了几眼,望向她的目光满是崇拜。
夏彩儿对那女士说她没事,接着埋头在文件里,拒绝和众人交谈的姿势;自然,也没有几个人赶在公司过问总裁的事情。
他会把自己辞退吧?那样再好不过了。
可是并没能如愿以偿,裴厉风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似的,没有任何的秘书任务交给她,她没有被辞退,但她就如同一个被养在公司的闲人。
一天夏彩儿没有去公司,直接在高楼耸立的马路上游荡。待到她回到公司,没有一个人把这当回事。她自动去人事部讨罪,人事部的部长却把她当姑奶奶一般好生招待,末了还站起身来目送她出门。
总裁的女人那个人敢得罪?
裴厉风仿佛消失了一般,夏彩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裴厉风。他好像再没来过公司。夏彩儿仍是天天来,她想,或许裴厉风今天会来。
这天夏彩儿正心不在焉的泡咖啡,两个别的部门的女孩也走了进来,她们闲聊起来。
“总裁是不是好久都没来过公司了?我刻意为他进的公司呢?没想到才只见到一面。”那女生无不哀婉的叹息。
“你不知道吗?他家里好像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
“好像是……唉,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呢。”
她们一提到总裁时夏彩儿的耳朵就竖起来在听,听到这儿她心下一沉。
裴琪!
那脸色透白纯真的小天使,一定是出事情了。
不行,她必须去看她。
念头一产生夏彩儿就扔下咖啡往外面跑去。驱车至裴家,裴家的家门紧闭,按了很久的门铃才姗姗走来一个陌生的佣人。
“裴先生呢?”
佣人警惕的打量着她。“裴先生的行踪不能向外透露,抱歉。”她关上了大门。
夏彩儿接着按响门铃,但没有人再来开门了。
医院!
夏彩儿急急忙忙的奔向医院,可是在咨询过前台的小姐后,那小姐同样说着相似的台词:“抱歉,非病人家属,不能向外透露vip病人房间。”
夏彩儿此时确定裴琪仍然在这家医院,她往之前那个楼层的病房找去,刚上楼梯却警觉的发现里面的防卫比上次的要强了几倍,夏彩儿根本无法穿过他们顺利走到裴琪的那个房间。无奈,她回到医院楼下大厅。
天色渐晚,夏彩儿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抬头看到一个打扫医院的清洁工。“小姐,你都蹲在这儿一天了,怎么了?再大的苦难熬过去就好了。人都有生老病死……”
已经蹲了一天了吗?夏彩儿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太久没有起身腿已经麻木,刚站起来时还有些不稳,清洁工见势急忙扶住她。
夏彩儿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清洁工阿姨自己轻叹了一声走开了。
夏彩儿精神恍惚的往医院内看去,视线里的一道身影令她的神思瞬间清醒。她呆呆的看着走过来的人。
裴厉风正从医院内往外走出来。
夏彩儿望见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
他经过她身边时,她的嘴唇颤动,一个“裴”字没有发出来,那个男人就往前接着离开了,没有丝毫停留,步伐没有丝毫减缓,仿若经过一个连面都不熟不相干的人。
站在原地的夏彩儿勾起一个自嘲的笑。
你伤他那么深,现在还有脸想让他看到你吗?
夏彩儿晃晃荡荡的往医院里走去。夜里,她还是想办法混进了裴琪的房间。
屋内一片沉寂,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这是厌倦了人间的天使,她会在天堂里找到永恒的快乐。
夏彩儿望着这个女孩,眼中泪水涌动。小琪,那么美好那么脆弱的一个生命。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柔顺的头发。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中神思清明,似乎之前她并未睡着。
“彩儿姐姐。”裴琪声音微弱的说。
“小琪,对不起,彩儿姐姐现在才来看你。”
“彩儿姐姐,小琪要离开哥哥了对不对?”
夏彩儿没有说话。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不是故意要赶你走……我只希望哥哥能只爱我……”
“姐姐知道的,都知道的。”裴琪的声音说起话来很吃力。
床上的女孩似乎也真的没了太多力气,她缓缓的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手掌摊开,夏彩儿看到掌心里面一条银色的项链,项链底下坠着一颗星星,多么美啊!
裴琪的葬礼定在星期一,所有如她一般年纪的孩子都去了学校街道安安静静的时候。那天也是个下雨天,雨水冲刷着整个世界,路面湿漉漉的,天空暗沉的压下来。
夏彩儿拿着裴琪送给她的星星项链走在送葬队伍后面。
最前面的裴厉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表情目光空洞的往前机械的走着,夏彩儿从没见过他那么骄傲自大的人变成这般模样,哪里有自傲可言?丢了最疼爱的妹妹,被爱上的女人戏耍……
夏彩儿根本不敢尝试向前,她早已失去了安慰裴厉风的资格。
裴母也哭喊成一个泪人,大雨淋漓,没有哪个人身上没有湿,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个纯洁的小天使之死哭泣。
她走在后面,只能眼睁睁看着队伍前方的那个黑色的影子在雨中悲痛,夏彩儿这一刻觉得,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害怕失去裴厉风。
裴琪的骨灰在墓地葬下,盖棺掩土的那一刻裴母不顾形象的扑上去拍打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