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喻一城有那么一丝诧异,蹙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如果你信我,我就告诉你我的想法;不信的话那就算了。”乔一生没有强求,握紧手上的纸条站起身,摆摆头让他让个路:“去车上说吧,如果你想听我告诉你。”
喻一城向后一仰,给乔一生让出来的道路,居高临下地眼神审视了一番她的表情,见乔一生不像再说谎,兀自沉思了一会儿跟上了她脚步。
坐到车上,乔一生将手上的纸条递给喻一城:“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性别语言。”
性别语言是指往往人在交谈中女人和男人会有不同语气神态的区别,在很多时候女人偏感性会将感叹词着重点入。但男性会更加直接了断,将问题条理性安排的符合逻辑。很多时候男性用词比女性用词更偏生硬一些,女性说话会带着一些自身的腔调。这些区别在犯罪心理学上也很有用处,判断一个人内心的性向通过语言神态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到人内心最潜藏的性别。
喻一城:“听过。所以这句话你判断是来自一位女性,根据你回国所接触的女性,你怀疑是我的未婚妻?”
乔一生见喻一城将‘未婚妻’这三个字说得如此流畅利落,心底不是很舒服,但她也没表现出不满来。
“是的,我回国所接触的女性不多,你的未婚妻,杨深警官,暂时就没有谁了。同理推断一下,杨深对我的敌意不过是来自你,前几天电击那事她也算报了仇吧,再加上她身为警官的道德心做出绑架这事儿不合常理。那薛小姐就不一样,往往躲在暗处的人威胁越大,她具有犯罪动机和犯罪条件,指使人绑架我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你说呢?”
喻一城不置可否:“你说得仅仅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辅佐,你这些话都算诽谤。”
“是不是诽谤我想你应该能判断。我只是提出我的猜想,薛小姐冰雪聪明或者深得你心不得而知,你对人家要网开一面我也没办法。保护自己的事情果然还是得自己来。”乔一生别过头手搭在车窗边上,眼神望着窗外,表情漫不经心。
“或许吧。”喻一城沉声说,“你至少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保护的了你一时,保护不了你一世。保护自己肯定还得自己。”
“嗯。”乔一生淡淡应了,不再和喻一城对话。
如今的他们俩早已回不到过去,他们互相的未来也再也没有了对方的身影。可能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早知结局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那还不如从头开始便是陌路。
一路无话到家,喻一城还是住在五年前乔一生离开的家里,家具装潢什么都没有改变。乔一生一进门恍若隔日的感觉扑面而来,她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依稀能见她当时坐在沙发上苦等晚归的喻一城的画面,一日又一日,那时候她怀孕了躺在沙发上希望喻一城能回来像以前那样安慰她,关心她,可等来的结果却是刻骨的疼痛。
这个家记载了她最快乐的记忆,也承载了她无边不愿想起的痛苦。可如今这些爱与恨已经不再重要,她与喻一城之间终于回归了最正常的关系。
“你住二楼,你以前的房间,东西给你拿上去了。”喻一城一回家就把领带扔到了沙发上,解开扣子在开放式厨房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才问呆呆站在客厅的乔一生:“怎么?不记得了?”
乔一生闻言一愣,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怎么会忘记呢?”
这个笑容让喻一城握着水杯的手一顿,眼底泛起了一片黯然。
乔一生也没再多言上了楼,推开她房间的门。那一刻,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呼啦啦全部跑了出来,她喜悦地,欢乐地,悲伤地,难过地……统统涌到了胸口。房间的摆设一如她离开的时候,桌面摆着她初高中的课本,应该有人经常擦拭过房间并没有灰尘,她的行李被放在墙角,又像是回到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天。
依旧一样的心情,一样的人物,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曾经她和喻一城还有那么丝关系,而现在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了。
乔一生强打起精神,吸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房间里有卫生间她直接拿起换洗衣服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因为还没找到毛巾头发还滴着水。她一出来,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喻一城一见她眉头蹙了蹙:“没毛巾?”
乔一生摸摸头发摇摇头:“没有。”她也是洗完才发现,不过衣服倒无所谓直接穿上了,只不过很不舒服罢了。
“我给你拿。”喻一城二话不说转身去他房间取了毛巾递过来。
乔一生从善如流地接过使劲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扔到了床上,喻一城眉角微挑,忍不住走上前把毛巾扔到乔一生脑袋上:“你想生病吗?擦干点!”
“这样够干的啊!”乔一生很不爽,从车上说到他未婚妻开始她就一直憋着气,现在喻一城还站出来指手画脚,她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别管我!”
“乔小姐,我可以不管你,那也麻烦以后自己别喊害怕。”喻一城沉下脸直接甩上了门走了。
乔一生呆呆坐在椅子上,握着毛巾狠狠擦了擦头发直接脱力的躺倒在了床上,偏过头,忍不住的眼泪直接隐藏在了被子里。
大概真的是太熟悉这间房子了,乔一生睡得很快,几乎一躺下就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天光已亮,她迷迷糊糊的下楼,屋子里没一个人,估计喻一城去上班了。
乔一生径自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物倒挺多,她拿出锅和鸡蛋煎了个鸡蛋,刚端去桌上准备吃饭时,门铃响了。
乔一生也没多想,过去看了看猫眼,一个大帽子挡住了视线,看身形像是个女人。她想了想,打开了门,不意外出现在门口的女人是喻一城未婚妻——薛婉婷。
“你?”薛婉婷打量着乔一生,乔一生还穿着睡衣,蓬头垢面,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当即薛婉婷脸色就很不好:“你怎么在一城家里?”
乔一生让开路,一脸平静:“喻队慈悲,我最近遭人绑架他为了保护我这位重要证人就让我过来住。如果您觉得不妥可以给他说说。”
薛婉婷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道:“乔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什么身份我也不是不清楚,一城以前的时候我是从不追究的,只是他承诺过我以后只会有我一个女人,我想乔小姐也不会自作多情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吧。”
这话无疑是往乔一生心底捅刀子,联想她和喻一城现在的关系,她有什么资格和人家未婚妻争执。
“薛小姐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相信喻队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乔一生自顾自走到餐桌前坐下来吃自己的东西,晾着薛婉婷在门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门,然后之后也别想让她伺候。
薛婉婷露出一脸讽刺,倒也没因为乔一生怠慢她而太过暴躁。
“我相信一城,他向来说到做到。我只希望乔小姐你知道一些廉耻,别做出些惹人闲话的事情来!”
乔一生手一顿,放下筷子,眼神冷淡地直直看向薛婉婷:“薛小姐,你知道你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是你颐指气使的高傲,而是自卑。”
“你什么意思!”薛婉婷怒目圆睁。
乔一生站起身,说:“一个人因为自卑所以需要把一些能增强自信心的言语来暗示自己,这叫心理暗示法。薛小姐给我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不过是因为你自己都不敢相信喻一城,所以你需要旁人帮助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心里在自卑,在不自信,因为你深知我和喻一城的关系,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威胁……你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胜券在握。否则你不会挑这个时间段专门来给我说这些话。”
薛婉婷胸口大幅度起起伏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乔一生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是来找一城的。”
乔一生眯着眼睛,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表,嘴角扬起一个笑容:“薛小姐,不要用拙劣的理由去欺骗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你的眼神,微表情已经告诉我了,你在心虚。”
薛婉婷惊疑不定,强忍着愤怒扔下一句:“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然后迫不及待出了门,那背影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关了门,乔一生嘴角的笑容终于是支撑不住,撇了下来。
她捂着眼睛,眼神悲凉。
至少薛婉婷有句话没说错,如果喻一城决定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在他决定放弃她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没有了未来。
薛婉婷是心虚,她又怎么不是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