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话,她不恨他。因为他同时也给了她一条活路。
那时她多庆幸母亲教会她如何跳舞,如何将舞姿跳的更加动人。
从那以后,塞外多了名异国舞女,名叫阿伊莎。
本以为她会用阿伊莎的名字活下去,可是后来却遇到了他。
那个她曾经怦然心动,视为神明一样的男人出现在污秽不堪的她身边。
那天,她在飞天台上载歌载舞,身上的琉金彩裙随影而动,如玉的肌肤隐约可见,指尖的金铃声清脆阵阵,如仙乐,如魔音。
曳地的青丝倾泻而下,额上的靛紫色的玲花宝石坠链嵌入眉心。
在烛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一方紫巾遮面,舒广袖,撒金铃,跳着她最拿手的舞蹈,踏金莲。
台下来自各国异域的人看得入迷,她只顾跳舞,却没看见台下那些人的眼神。
他们的眼神犹如饥渴的野兽。
是的,就像野兽,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她扒光,张着恐怖的獠牙,一口咬断她的喉管。
她吓得踩错步子,跌倒在台上,
在那些犹如禽兽的眼眸里,她看见自己裸露在外的纤细嫩白的腰身和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
台下的男人开始躁动,呆过风月场合的她知道那异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害怕的瑟瑟发抖,意识到可能要比挨打更可怕的事发生,她开始往后缩,转身就跑。
可是那么多男人把她围在中间,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抚摸她的头发,脸,手,腿……
她的舞衣一点一点的被扯烂,蜷缩着身体,恐惧到眼泪流下来都不自知。
舞衣越来越少,突然,一个男人扑上来,抓住她,将她乱打乱拍的手禁锢在身下,一把扯下她身上唯一的布料。
她吓得尖叫起来,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道悠扬的萧声,吹着她从没听过的的旋律。
霎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回头看着二楼上的白衣男子。
萧声如泣如诉,轻飘飘的落进她的耳里。
她泪眼婆娑,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一轻。接着一件柔软的,带着清香的绸子盖在她身上。
模糊间,她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身旁。
她伸手抓着那纤尘不染的衣角,嘶哑的声音哭求着:“救我!救救我!”
白衣男子低头,冷声道:“救你可以,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我要你做的任何事,你都不得拒绝。甚至去死,你愿意吗?”
她拼命点头,“愿,愿意,我愿意。”
男子听完,眼里的寒霜才融化一分,抬头看着馆主道:“这个孩子我要带走,你有两个选择,一,我杀了你,然后带她走。二,你把她卖给我。”
男子语气凌冽森冷,让馆主不寒而栗,“我,我选二。”
白衣人厌恶一笑,咣当一声,一锭银子落地,“这孩子年纪虽小,但舞艺却十分不凡。
在你这停了这么久,肯定给你赚了不少钱。这一百两纹银就算便宜你了,以后,这孩子归我,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冷眸一扫,又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没我同意,谁敢碰她,我就杀了谁。”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给飞了,人群里有人大声嚷嚷:“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老子今天还非要吃到她不可。”
说着,一脸狰狞的朝她扑来。她吓得紧紧捂住眼睛,蜷缩着身子。
突然,柔软的衣角拂过脸颊,清冷的香味飘散开,她透过指缝看见白衣男子的玉萧刺穿那人的胸膛。
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更加忠心那个即将成为她唯一的主人的人。
白衣人抽出玉萧,用帕子将玉萧擦干净,冷眸扫过人群,“还有谁不服?”
霎时,周围没了声音。
白衣男子将玉萧横在腰上,回头看她一眼,“穿上衣服,跟我走。”
她动了动已经变得冰凉麻木的身体,勉力站起来,双手紧紧裹着白袍,想要跟上他。
可身体麻木的太久,刚走一步,她两腿一软,差点跌倒。
半晌后,她才意识到是他将她拦腰抱起,清冷的香味再次袭来,直抵她心底深处。
那一刻,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头上一阵晕眩,就好像被人从后脑劈下一掌,瞬间她陷入昏睡的黑渊里。
那是她第三次逃过死劫,那年,她十岁。
梦境正要继续的时,耳边有人在大喊:“爹爹,爹爹,你醒醒,庆儿,庆儿不疼,你起来看看庆儿,呜呜,不要丢下庆儿,不要不要庆儿。”
云瑾落听见庆儿的哭声,想睁眼时,却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眼睛始终沉重如山,嘴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庆儿的哭声,让她心口一滞,剧烈的痛楚突然席卷全身。
苏墨白正从门口走来,看见云瑾落“唔”一声坐起,紧揪前襟,额上冷汗涔涔,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庆儿就在她身边,见她这般模样,被吓得哭了,“爹,爹爹……”
“庆儿,不哭,爹爹没事……”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刚坐起的身子就直接向后栽去。
下一刻,云瑾落跌进一个安稳的怀里。
一声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快去把弥粟给我找过来!”
云瑾落神识有些恍惚,但好歹还是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过男人嗓门真大,差点将她耳朵震聋。
很快,有几人冲出屋子,片刻后又有更多人跑来。
云瑾落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手,有人给她诊脉,接着有几人争吵起来,似乎意见不统一,吵闹声极大,再加上庆儿的哭声,让她原本就头痛不已的脑袋感觉快要裂开了。
此时,男人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接着他又说:“弥粟,这儿你医术最高,你再来号一次脉,把这小子身上的所有毛病都给我找出来,内伤,外伤都要治。
查明白后,该对症下药的对症下药,该修养的就好好修养。别还没查明脉象就给爷在这大吵大闹的,你他娘的也算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