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得意的笑，“当然，那次之后，每年下雪你都会过来，每次都是这样像一个傻子！更何况今天还是……”夏凉宠爱的揉了揉北叶乱糟糟的头发。

“走吧！”北叶说着。夏凉点头，“嗯，走吧！”

北叶今天没有喝那个叫慕北叶的酒，喝了很多的白开水，坐在酒吧的角落里零落。

夏凉说起那年冬天的事，时过境迁之后，那竟是一场很好的回忆。北叶安静的听，和夏凉在一起的时候北叶叶就会卸下要说话的包袱，她不喜欢说话。

而恰巧的是，夏凉有很多话要说。

在这样飘雪的冬天，和一两个知己没头没尾的说着话。夏凉从不说他的家，装作无家可归的样子赖在这个城市里。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伤，如果你知道我的伤，那么就会知道我并不需要谁的原谅。

我只是一个人，游荡在这里，没有痕迹，没有归属。夏凉不过是一段过往的伤，刚好停在了北叶的心上。

“北叶，大学想去哪？”夏凉忽然问。

北叶看着夏凉淡淡的说了句，“我要去厕所！”喝了太多水，膀胱都要爆炸了。

夏凉无奈，看着北叶落荒而逃的身影。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雪还是一直下着，明天一定是个晴天。北叶站在看着窗外，像是看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终于十七岁，一个难得的日子。我一直追赶着你的脚步，甚至都忘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缓缓而行着。这种行走像是背负了一个嘱托一个关于远方关于命运的嘱托。

夏凉站在北叶的身边，安静的陪着她。任何声音对于北叶来说都太过嘈杂，她要的安静是有人陪着。恐惧和安静不过是一念之间，一念之间不过是爱与不爱。

夏凉和过去一样把北叶送到街口拐角的地方，“让我自己走人生的每一个转弯。”他始终记得北叶当年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有些路，终究是自己走。

北叶笑着跟夏凉挥了挥手，一个世纪的告别。“小叶，那个叫你小北的人，到底有多值得？”夏凉望着北叶的背影微笑着说。

到底有多值得？

那个时光里有多少人在乎值不值得，在意的只是我喜不喜欢你。

生日快乐！

刚进门，北叶就被一阵欢呼吓到，她怔怔的看着兴奋的慕北川和苏和。

生日快乐，北叶的耳边是夏凉温和的声音，她不觉的笑了。“你们在干什么？”她疑惑的说。

一个孤单习惯的人，不会接受突如其来的宠爱。

一个人活着，挺好。

一个被抛弃遗忘惯了的人，请别再自以为是的让她开心给你看。

开心一点都不容易，和伤心一样无所适从。

北川开心的说：“小叶，生日快乐！”苏和看着北叶露出以往开怀得意的笑，“生日快乐，小北。”

北叶一边点头一边脱掉外套：“谢谢！”北叶很官方的回答，很正式的笑。受宠若惊的结果对于北叶来说是无可奈何。明天好想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一样，一个纵跳跃进北叶的怀里，依赖的舔着她冰凉的手。

“喂，慕北叶，生日你怎么都不开心！”慕北川不满意道。苏和也因为北叶不咸不淡的态度而有点摸不着头脑。

“谢谢！但是只是生日而已，不必要那么夸张，况且以前你们从来都不参与我生日的，今天也太突然了吧。”北叶很无奈的看了一眼慕北川。

北叶的话全数听进慕北川和苏和的耳朵里，他们承认，如果不是爸妈打电话过来，他们不会知道今天是北叶的生日。就像北叶说的，他们从没有参与她的过去，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开心给他们看。

北叶愣了一会，“我有点累了，我先睡了，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北叶抱起明天往楼上走去。

“对了！”北叶停了下来看着失望的慕北川和苏和，“我今天是十七岁，不是十八岁，蜡烛多了一根！”北叶是笑着说完的，她习惯了。三年前，十四岁生日那天遇到夏凉之后，她庆幸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陪她生日的人。那天也下着大雪，那天也很冷，那天照例北叶是一个人。

夏凉是她十四岁的礼物，她为此庆幸一辈子的年华。

北叶打开电脑看最喜欢的综艺节目，一个人开心的天花乱坠，明天很乖的趴在她的脚边，不时的仰起脑袋打量着她。

她习惯了，也不想改变什么了。

自己一个人就很好，况且她还有夏凉，夏凉作为她的礼物是逃不掉了。

慕北川和苏和大眼瞪小眼，苏和默默地把蜡烛拿去一根。苏和望着院中的雪，他竟忘了慕北叶比他小一岁，小时候跟在他和慕北川的身后，做一个乖巧的尾巴。

十七岁生日快乐，小北，苏和默念道。

慕北川忽然觉得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他仔细的想了想，记忆里没有一次慕北叶的生日会，她的生日总是在悄无声息的时光里度过。

似乎生日对于慕北叶来说已经成为一个只关于她自己秘密，即使连爸妈都不曾真正参与。

他们有点自不量力了，一个被空置了那么久的心，要走多远的路才能回来。

北叶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就让我一个人，就好，还好夏凉作伴。

如果没来得及参与，就算了吧。

窗外的雪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年一年，时间，年华，都终要逝去。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一样的远离。

下吧，雪，覆盖寒冷的心，唤回最初的温暖。

对不起，不欢而散的时光。

早上好！

北叶跳着下了楼梯，慕北川和苏和已经在吃早饭了。

雪停了……

北叶拿着片面包就走到院子里。“小心感冒！”慕北川头也不抬的扔给慕北叶一件外套，他为了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一片好意。慕北川不明白北叶的冷漠可以这么随意，狗咬吕洞宾。

北叶轻轻笑着穿上外套，院子里的桂花已经落尽，她错过了桂树落花的时节，有点落寞。“真好啊！”北叶轻叹，呵出的热气，圈出点点的暖意。

雪已经的积的很厚，“嗯？”北叶看着院中的雪人，眼睛明亮起来。

“生日快乐！以后的生日我会记得！”苏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北叶转过身，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苏和皱眉。

“呵呵，没什么。”北叶转过身凝望着雪人。雪人一定知道北叶的心思，如果雪人有心。

“但愿雪人有心……”北叶轻呼了一口气说。

但愿，雪人有心。

苏和没有回答，望着北叶平静的神情。如果可以，不要轻易的承诺，我很容易当了真，一当真就是许多年。

北叶转身进屋，与世无争的目光散落一地。

“慕北叶搞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堆一个雪人给她，她一点没有领情的意思！”慕北川打抱不平。

苏和转过身拍了拍慕北川的肩，没说什么就进了屋。

“搞什么！”慕北川完全糊涂了。

没心没肺有时候也很累，比如慕北川。

慕北叶的清冷已经成了习惯，习惯根深蒂固刻进骨子里，常常使她半夜惊醒，然后陷入更深的冷漠。

她不需要任何人，对任何人也有没有寄托。她是躯壳，一副早已经练就的躯壳，悄无声息的就已经风干。

清晨的雪经过一夜的飘零，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路上零零散散的背着书包的同学，一路稀稀落落的谈话声。北叶脚步温和，一步步轻轻的踩在积雪上。

北叶有点累，以前的她，没有慕北川问候照顾，也没有苏和走在身边，从前的奢望成了现在的真实。她反而不喜欢了，人就是这样，有点贱。

毫无束缚的生活，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北叶！”刘莎莎一声清脆的叫声把沉思的北叶惊醒，北叶转过头看着踏雪向她走来的刘莎莎。长长的马尾束在脑后，是不是该为自己留一次长发了，北叶想着。

北叶伸手摸了摸脑后，头发还是短短的，没有再要长长的意思。任何事情都不是想想就可以的。

“想什么呢？”刘莎莎眼神疑惑。

“嗯？”北叶看着刘莎莎，“没，没什么，我有点想要留长发了！”北叶心不在焉的说。

“谁给你的念头？”刘莎莎冲北叶眨了眨眼睛。

“老天爷！”北叶笑着回答。

刘莎莎爽朗的笑，挽过北叶的胳膊，没再追问下去，十七岁的年纪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秘密，零零散散的留到老的时候再收拾。

“今天慕北川和苏和怎么没一起来？”刘莎莎左右看了看，最近几个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慕北川和苏和都是和北叶一起上下学的。

“哦，生气了吧！”北叶笑着说，不以为意。

“生气？”刘莎莎不解。

“嗯，算了，不说了！”北叶笑着把手塞进刘莎莎的手套里。

刘莎莎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她很懂北叶的心思，也愿意靠近这样一个装作爱热闹又慢热的家伙。

“嗯？什么东西？”北叶放进刘莎莎手套里的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刘莎莎笑着说：“生日快乐！”北叶一笑从手套了拿出两只棒棒糖。水果味不加牛奶的棒棒糖，北叶笑而不语拆开棒棒糖塞进嘴里。

有些时候，谢谢那些记得我们习惯的人，一个留心就温暖了整个雪天。

今年的雪，来的不早也不晚。

刘莎莎牵着北叶的手尽量轻一点的走在雪地上，雪是冬天的爱人，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悄悄温暖它整个心。

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在交朋友，但慕北叶不会，她有了一个朋友之后就再也不会追求其他。太多的朋友，就牵扯了太多的心，太累了。

“对了，我昨天晚上遇到尤夏，真没想到，他这么乖的学生还会去酒吧！”刘莎莎悠悠的说。

“尤夏？”北叶问。

刘莎莎郑重的点头，“对啊，尤夏，好像还跟酒吧里的人发生了争执，不过我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坐车走了，对了，尤夏家里很有钱吗？还有车专门接送！”

北叶看着地上的雪，踩上去松松软软很舒服。“哪间酒吧？”北叶无所谓的问。

“就是迟桂街没有名字的那间，你说那间酒吧为什么不取个名字，”刘莎莎问道。

“这个要去问问才知道了！”北叶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