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裴鞠一旁道。“后来,一次机缘认识了一个干姐姐,介绍她姐弟二人加入庞氏社团,才有这等发财的好机会。这不有钱大家一起赚,都是亲戚的。”梦四之妻洋洋自得道。她哪里知道事情真相?原来两个孩子刚刚到那里,人生地不熟,梦虎在徽辅首邑的一家饭馆里做事,姐姐每天端着些洋烟走街串巷的叫卖,平时人来人往较多的地方也属赌堡、公园一些地方。经过夏暑严寒,两个孩子也吃尽不少风雨,平时省吃俭用,多多少少手里也攒些积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一天,熏风自南至,吹我池上林。竟然吹醉了人间,梦迎照常端着装满洋烟的匣子,两端系着带子,套在颈上,在大街小巷叫卖着。可不知走了多久,转过几条巷子,居然转进“大胡同”里。这大胡同乃天津卫出了名的估衣街,最繁华地段,诗云:繁华要数估衣街,宫南宫北市亦佳。这条街不仅繁华,巷子长约二里路,几乎每一家铺子都是有钱的主顾。整条街里五颜六色,不仅衣服的款式多样,色泽艳丽袭人,而且正因为如此,那些花布、丝绸之类最怕火。所以,平日巷子里几乎没有人叫卖洋烟,多是些烧包、点心之类。今天,突然一个不懂行规的小女孩儿居然来巷子卖洋烟,明摆着要砸摊位。只见那一摊位男主人大声喊道:“小丫头,去别处卖吧!这里不许吸烟的,你怕这里不着火不成?”梦迎哪里懂什么规矩,只觉得乡下人到城里来不要受人欺负,瞪着眼,鼓着嘴巴道:“你做你的生意,我卖我的洋烟,互不打扰。”谁知那摊主听了好不气愤,三步并做两步迈到梦迎面前,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梦迎发怒道:“你马上离开这条巷子,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梦迎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取下颈上的背带,将洋烟匣子放到另一家布摊上,站起身转过脸与那男摊主讲起道理来。不料,男摊主霸气十足,竟然一把手将梦迎推坐在地上。这下可惹了大麻烦,梦迎坐在地上撒起泼两手揉着眼睛,双脚蹬着地,一边哭一边嘴里不停嚷道:“那么大个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要不要脸…”她这一嚷不仅男摊主站着惊慌失措,没了才那股霸气劲儿,而且不停的翻着白眼搔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摊铺加上买衣服的人被梦迎这一闹,不知哪般戏,霎时间,竟围得巷子水泄不通。“哎,那丫头别赖皮好不好?我又没怎么你,想讹人啊?”男摊主道。梦迎可不听他的话,继续泼皮,嚷得更凶,哭泣的愈加悲伤,却不见一滴眼泪流下来,时不时睁开眼顺手缝向外望去,那男摊主愈加焦急,她哭得越厉害,心中暗笑非要好好捉弄他一顿不可。但听围观人群切切私语,有的说梦迎无赖、无理取闹,有的说男摊主欺负小女孩儿太不像话了!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一窝蜂乱嗡嗡,搅合的也听不出完整的话。就在这时,突然围观人群自中间闪出一条路,瞬间人们鸦雀无声,这寂静使人心跳停止一般。只见一女子站在前,后面十几个随从,全部西装革履,个个身强体健正当壮年,看上去叫人感觉他们每一个人都伸手麻利不凡。再看那女子,一样身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搭配黑皮马夹,颈系领结,双脚蹬黑色高跟皮鞋。再抬头细看,直发盘鬓,黑色礼帽虽稍稍有点偏又不乏时尚,素颜无饰,双手一副白色手套,右手拭着嘴角叼的烟斗,大口的烟似云雾般吐出,左手四指并拢放在黑色马夹兜里。看这气势,这派头,不用问也知道来头不小,女子侧脸歪头对身旁一随从小声嘀咕一会儿,男的随从不住点头,待吩咐完毕自己点了点头,走到男摊主面前,深鞠一躬道:“请问先生,这位小妹妹哪里惹到你了?”那摊主见这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过来与自己对白,上下打量一番道:“你是何人?管你什么事?”那随从听了摊主的话,意识到这斯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也不作答,一个旋风腿,踢的摊主抱着肚子求饶:“小哥息怒,手下留情。”说着灰溜溜从人群缝里跑掉了,那随从没去追,径直过去看梦迎,将她扶起带到女子身边道:“燕姐,人已经带到。”梦迎愣愣地看着对面这位燕姐,不知好人坏人,倒没有一点怕的感觉。原来,你到这燕姐何人?说起来也略有来头。不考究此人姓氏名谁,但称呼燕姐足矣,她就是庞氏社团一号人物。燕姐走到梦迎面前道:“小妹妹,你是哪里人,在这里做什么?”“我是黑龙道人,父亲去世的早,我和弟弟一起来这里谋生。”梦迎道。燕姐听罢,嘴角蔑视地一笑。“谋生?好啊。看你也孤苦伶仃,以后叫我燕姐好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燕姐说完,轻蔑的看了看梦迎,转过身对时才救梦迎的男子道:“小五,我们走。”说完,众人拥簇这位燕姐欲意离去。梦迎暗想:这燕姐一定是个大人物,自己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机缘能攀上有钱有势的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她想着,于是在后面喊道:“燕姐,等等我。”说着,追过去拉住燕姐。“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小妹妹。”燕姐显得十分沉着冷静道。“求求燕姐带我一起走好吗?”梦迎哀求道。燕姐伸出左手抚摸着梦迎的头,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道:“哎!好吧,以后你就跟在我身旁好了。”“谢谢燕姐。”梦迎谢过后随着众人离去,不久梦迎加入庞氏社团,不但把梦虎和母亲带过来,又将七叔也就是梦七家堂哥也介绍入团,就这样,梦六和梦七也随之入团。听了梦四之妻一席话说得众人似听天书般,不想有这等好事。他们哪里知道这所谓的庞氏社团是何物?原来,庞氏社团起源于西方,投机商人庞兹发明,金融领域和投资领域诈骗总称谓,金字塔骗局的始祖,简而言之就是利用新投资者的钱来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回报,是一个地地道道江湖大骗子。
然而,对于一个闭关自守几千年的封建古国、大国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事物,人们毫无思索,尚且沉迷自给自足的农耕做作之中。再说阿娣一家人听了梦四妻的夸张叙述,没有建树的阿娣妈妈道:“这等好事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过只是听四舅妈自己陈述如何完美,若不是六弟、七弟有书信,你就说得千树万树梨花开,也结束不去我心中疑虑,这下倒好,所有的顾虑不必了。”“这样好事,不论大姐如何决定,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裴鞠一旁道。“那怎么行?你自己过去,家里人怎么放得下心?女孩子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后悔也来不及。不如阿娣你姐俩一同去,也好互相照应,你姐姐现在又无事,在家这样心烦意乱倒不如借着机会去外面走走。”阿娣妈妈道。“二姐,阿娣去似乎有些不妥吧?虽说我这次专程为阿娣回来。不过,时才听大家所言,阿娣与吴家还没有脱离关系,吴老爷子、老太太到是老实人,只是吴英明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过来二姐这要人,谁承担起责任?恐怕都吃不消。常言道:嫁鸡随鸡,你们这些当老人的也是,女大不中留,早晚是人家的人,只要孩子自己愿意,又何必呢?再说你,二姐夫,你们裴家的人也别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比谁了不起,尤其是你那四弟和你那二姐,大家不说也就算了,还以为都是些好人吗?外人不说自己也要给自己留点薄面,万一哪天让人说出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丢尽了人?话说回来,当初阿娣嫁给吴家那会儿,孩子自己高兴外,大家不也都好过吗?如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叫人怎么寻思你裴家,自己也不想想。二姐,做人将心比心啊,你这裴元将来也要娶媳妇儿,同样事情你怎么处理呢?我看莫不如留下阿娣住几日娘家也就算了。”梦四妻一番直言,却说的裴梦氏羞愧难当。“妈妈,我也要去。”裴元一旁道。“那怎么行,你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读书的年纪。”裴梦氏道。“也好,我陪妹妹去,也好照应。”阿娣道,心理却不同意,她想英明临行时托付自己的事,结果自己就这样离去了,似乎有些不义,总感觉有些愧疚。虽说英明已有新欢,可毕竟都是听说而已,自己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始终不相信事情是真实的。不过,谣言也让她疑惑,不然怎么会草率不计后果的回了娘家,她感到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后悔自己不该那样对待公公、婆婆。现在,就算出去走走,心情也会好些吧?可事实上,阿娣哪里能做的了裴鞠的主?这裴鞠生来性格多半与裴梦氏一样,独断专横,满嘴污言秽语,是个骂人不吐核不积口德的主,也正因为这样她的言行更加伤害英明,以至于叫英明终生无法原谅她。一个女孩家,能到此地步也不足为怪,正所谓: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在那样一个泼妇执掌家业,婆家人又没有一点人情世故的环境中,要一个人保持良好心态,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不过,裴鞠岂不知自己将惹一场大祸尽在眼前,正是因为这场大祸,才弄得阿娣与英明之间感情破裂之深,阿娣妈妈早早踏去黄泉,这些也都是后话,暂且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