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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吟雪慢慢抽出手,还来不及喊出声便惊醒了宸煜。
“五更了吗?”宸煜带有朦胧的声音,问了句吟雪。好久了,久到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五更了,皇上该准备准备,上早朝了!”
“恩,替朕更衣吧!”他居然握着她的手就睡得如此深沉,一点警惕之心都没了。他思起了他的母后,只有在小时候抱着母后入眠时,才会睡得深沉。
“皇上!”吟雪穿着寝衣,走下床去拿昨夜叠得整齐的龙袍,从内到外按顺序穿着。拿起外褂时,吟雪抖落了一块腰间玉佩,形似玉鞋,只有小指指节一般大小。
“幸好没事!”宸煜快一步捡起,紧张不已。
“臣妾没留意,皇上开恩!”吟雪见宸煜眉间一结,怕是要发脾气,赶忙跪了下来。
“起来吧!朕还没责备呢?”这女子真是小心翼翼防他,真让宸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只玉鞋是母后赠予朕的,意义非凡。朕一直放于龙袍内,当护身符。幸好未损,雪妃下次小心就是。”
“不会再有下次了!”她可不想又挨板子了。
“朕听闻,木施儿还在云岫阁养伤?”
“是的皇上!”吟雪起身,替宸煜继续添衣。
“雪妃决定如何处置,切莫再拖迟,怕招他人话柄!”
“菲雅妹妹有心将犯人交予我处置,吟雪想把木施儿留在云岫阁,归于我所用,就罚她伺候在我身侧,皇上觉得可好?”留她在身边也便是救了她,加上木施儿勇气过人,个性忠烈,留于身边定会有大用处。
“既然交给爱妃处置,爱妃就看着办吧!”这个处罚宸煜很是满意。
“皇上该上朝了!”吟雪刚替宸煜整完装束,便听见小德子在门外喊话。
“送皇上!”和睦的时间居然如此短暂,吟雪目送宸煜离开。
“爱妃,休息吧!一脸倦容,想必彻夜未眠。”宸煜握起吟雪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她的手背。
“谢皇上!”送走了宸煜,吟雪懒懒的躺回了床上,这才安心的睡去。
“皇上,是否要给雪妃娘娘送些金乳酥去?”去往銮宣殿的路上,小德子贴心的提醒宸煜。
“送吧!”宸煜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送去,“记得看着雪妃娘娘吃完!”
“是!”
待吟雪再次醒来,已是午后了。
“娘娘,你醒了!”一见吟雪出来,丫头茉莉就迎了上去,“德公公今早送了些糕点来给娘娘。娘娘先垫垫肚子,奴婢这就去御膳房让他们给娘娘准备些食物!”
“金乳酥?”看样子,这宸煜是要自己演戏演到底了。吟雪坐下,正要吃,见海棠拿着铺被要去屋内换上,感叹自己受伤的手指没有白白牺牲。
“你精神不错嘛,终于肯出来了。”吟雪见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的木施儿,今日终于舍得屈步出来,大感开心,“一起吃吧!”
“你到底放还是不放我?”木施儿正义凌然矗在吟雪面前。
“想出去走走吗?”吟雪假装没有听见,放下银筷,喝了口茶,“嗯!不错,今日天气真好!”抬头看看,久违的太阳展露出了笑颜,給这冬季带来了些暖意。
“去给木施儿取件披风,本宫要和她游园!”
“是!”
披风取来后,吟雪亲自给木施儿披上。
“你们都别跟了!”办正事,吟雪可不要别人跟着,“走吧!”说完,拉着木施儿要往外走。木施儿却一动不动,“你若不乖乖跟我走,小心我点了你的穴道!”吟雪凑到她耳边警告。
无奈,木施儿只能跟去。
“见你伤势好转,我才放下心来!”吟雪悠闲的带着木施儿到御花园,其实看得哪里是花,只想单独和她聊聊,尝试化去她心中的淤结,“其实啊,人最深的伤痛,并不是被刀剑内力所伤,而是那永远化不开的仇和恨!”
木施儿面无表情,依旧仇视着吟雪。
“放一个太阳在自己的心里,什么仇恨都会融化,你若想不开,也只能把自己推向越来越寒冷的深渊。”
木施儿直接不对上吟雪的目光,任由她自说自话。
“家仇如山,可是,我国圣上可有直接拔刀刺于你父亲的胸膛,这,又能算得上仇吗?”
木施儿眉峰皱起,脸上露出了些许愤怒,可是依旧不语。吟雪瞧见,改变了说话的方向。
“怪只能怪,你父亲输不起,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败,没想到他心里一堵,承受不起,就死个一了百了。大家都觉得他是烈士,本宫倒觉得他的死比鸿毛还轻。”
“我父亲不是。”安奈不住的木施儿,终于爆发了,“他是英雄!”
“若是英雄,他会丢下你一女子孤苦伶仃?”吟雪立马反击,“若是英雄,他应该战死沙场;若是英雄,他就应该从失败的地方重新站起来!”
“你够了!”木施儿掩耳不闻。
“我没说够。”吟雪咄咄*人,“他若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因为自己的死担个弑君之罪,你觉得他能安心的走完那条黄泉路吗?若他还能心安理得的上路,只能说明你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这样的父亲,你何苦替他报仇,又何苦成为阶下之囚?”
“不许你侮辱我父亲!”木施儿失去控制似的,在吟雪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掌印。
空气随着那声脆响冻结了。
“呵呵呵~~一大早就有人免费演戏给本宫看!”远处李步瑶迈着莲步,掩嘴含笑带着一大堆仆人而来。
见到不想见到了人,打破自己的计划,吟雪翻了翻白眼,随后,露出了温婉笑容。
“妹妹真是的,居然任由一个犯人掴脸,也不生气。”李步瑶笑颜美若天仙,可缺了天仙善良的神韵,“姐姐替你不平,来人啊,替雪妃娘娘好好教训一下这蛮夷女子,就掌个……二十嘴巴子。”
“姐姐!”吟雪挡在木施儿面前,“皇上既然把这罪人交给妹妹处理,妹妹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就无需姐姐挂心了!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臣妾也担当不起呀!”
见吟雪直接拿皇上来压制自己,李步瑶怒火中烧。
“是嘛?听闻皇上昨夜在妹妹那过夜,没想今日,妹妹就拿皇上来压本宫了?”李步瑶话中带刺又带醋。
“妹妹不敢!”
“最好如此!”李步瑶瞪了一眼吟雪,带着人离开了。
吟雪有种不详的预感,看着刚直的木施儿无奈叹气。
“就不是掌嘴二十下吗?谁要你好心了!”木施儿不屑的说。
“这句话,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你可要知道,那二十下嘴巴子,重的话,会要你半条小命,轻的话,也不过是破相而已。”吟雪皱了皱眉说,瞧见木施儿有些迟疑,吟雪笑出声来,“不过,即使你受了那二十个巴掌,她还会想其他的办法来刁难我的!”
“你为什么护我?”木施儿见她古灵精怪,想不通的问,“那日又让那男子抓我去邀功?”
“你还真是冤枉我了!”吟雪直为自己叫屈,“那日我不知你来历,怎敢私自窝藏?况且,因为你逃进我寝宫,我还和内侍卫统领吵了起来,结果还挨了二十大板。后来知道你来历了,我觉你和我也算缘分,若不是皇上一心要放你,雅妃娘娘把你这个麻烦交给我,我也没有机会护你!”吟雪一口气说着,已经忘记用尊称了,“可我两最大的缘分,是因为我父亲也是镇远将军,也是立功显赫之人,却因为被奸人所迫,难得归朝,也正因如此,我父女两人,天各一方,我长这么大才见过我父亲三面,最近的一次,也是五年前了。这种苦思,你能懂吗?”
“原来如此!”这样比起来,木施儿可要幸福多了,至少他父亲看着自己长大成人。比起那些活着,却见不上面的人要好很多了。
“不过,我也习惯了!”吟雪低头拭去眼里的薄雾,“至少心中还有个牵挂。你若要让你父亲安心离去,就别再做一些傻事了!”吟雪重拾笑容,对木施儿说,“皇上仁慈饶了你一命,定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种运气的!”
“我知道了!”木施儿觉得惭愧起来。
“你心思淳朴,莫要被仇恨蒙蔽了。我已经和皇上说了,罚你伺候在我身侧,你若不愿意,过段时间,我找机会送你出宫!”吟雪从不强求,说话的口气中,不知不觉已经当木施儿是半个自己了。
“木施儿愿意呆在雪妃娘娘身侧!”木施儿愿意留下来,因为吟雪也算半个和她同命相连之人。
吟雪满意的点点头,笑颜比冬日的太阳还要耀眼。她从来不会看错人,这宫中多了一位能士在旁,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
后来才知,木施儿生世也是坎坷之人。母亲是慕国人,被木莱纳抓去当俘虏,生下她,不久就丢弃了他们父女,难怪她样貌偏向于慕国人,只有那双眼睛的颜色是翠绿的,极像木莱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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