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在门前站了两分钟, 抬手敲了门。保姆立刻把门打开, 眼神越过叶清欢的肩膀往后直瞄。叶清欢兀自回了家, 保姆不死心地探头往外看了两眼才关上门, 回头问叶清欢：“小叶, 来的是谁啊？”<br> 叶清欢故意忽略保姆脸上略显诡异的表情, 淡淡说：“一个同学。”<br> “是个男生啊？”保姆嘴上问着, 眼睛特别留意着叶清欢的神色。<br> 叶清欢不答，搓了搓手背，问保姆：“你有见到我的护手霜吗？”<br> “在卫生间的柜子里, 我给你收起来了。”保姆说。<br> <br> 叶清欢朝卫生间走过去，听保姆在后面说：“小叶，有些话也许我这个外人不当说……你还是高中生, 该以学习为重哈。”<br> 叶清欢站住了, 回头看了保姆一眼，平静地说：“你想多了。还有, 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br> 保姆从没想过看起来老实的叶清欢会怼她, 被堵得说不出话, 脸都红了。<br> 叶清欢走进卫生间, 关上门后, 洗了手抹护手霜, 低着头摩擦着双手，她心里乱乱的。有种情绪飘若游丝，看不到摸不着。她知道它真实存在, 却是她不想要的。<br> <br> 盛鸿年一个人走出了小区, 站在马路边上对着头顶的路灯呼出口气，一直纠结在心头的话说出去后他觉得十分轻松。他盯着路灯看了半晌，呵呵地笑起来。<br> 就是喜欢她了，怎么样吧，天崩地裂山呼海啸，谁都别想拦着他。<br> 兜里手机响起来，是姜姐打来的，他接了电话姜姐问他人在哪里，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盛鸿年正跟姜姐说着，修钢的车子滑到盛鸿年脚边。<br> <br> 修钢从里面把副驾驶的车门推开了，朝盛鸿年勾勾手。盛鸿年挑眉，边讲着电话边上了修钢的车。<br> 挂了电话，盛鸿年扭头看看修钢，问：“你怎么在这儿？”<br> “等你啊。”修钢说得亦真亦假，“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没想到有那么多话要跟她说。”<br> 盛鸿年微微一笑，其实也不尽信。他折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瘫在副驾驶座里，笑眯眯地看着前面。<br> <br> “表白成功了？”修钢问。<br> “关你什么事？”盛鸿年眯着眼回应，爱答不理的样子。<br> 修钢啧啧两声，调侃道：“看来没成功。”<br> 盛鸿年依旧懒懒地靠在座椅里，斜了修钢一眼。修钢嘴角带笑，侧过脸去观察路况，打着方向盘向左拐弯。<br> <br> “你认识她？”盛鸿年问。<br> “不能算认识，一面之缘吧。”修钢说。<br> 基本上修钢说的话只有五成可信，盛鸿年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br> 一个红灯，修钢拉起手刹，把两本书扔到盛鸿年腿上，说：“喏，拿好，下车的时候别忘了拿。”<br> 盛鸿年捡起其中一本《女性心理学》翻了翻，光线昏暗，书上的字迹看不清几个，却听修钢说：“你们这种年纪，很难变成一生。”<br> <br> 盛鸿年眨了两下眼，没太听懂，问：“你说什么？”<br> “没什么，随便说说。”修钢笑笑。<br> <br> 翌日叶清欢上学的时候，盛鸿年已经坐到了她前面的位置。他一条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叶清欢在教室门口迟疑了片刻，便神色如常地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br> 盛鸿年转过身把胳膊搭到她的桌上，问：“昨天的英语卷子你写了没？”<br> “没有。”叶清欢冷冷说，她写了，只是她以为他要拿去抄。<br> 盛鸿年扬扬眉毛，说：“我写了，你要不要？”<br> “不用，谢谢。”叶清欢依旧冷冷的，把书包放进桌洞，拿出第一节课要用的英语课本。<br> <br> “你该不会是早写完了吧？”盛鸿年问。<br> 叶清欢没再说话。今天她来上学之前本是略有踌躇的，毕竟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不知道盛鸿年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可看起来她多虑了，盛鸿年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br> 她心中略略不适。<br> <br> 这时候乔荔走了进来，看到盛鸿年后脱口问：“你怎么坐这儿了？”<br> “怎么，不行啊？”盛鸿年仰着脸看着乔荔，痞子兮兮的。<br> “你这么大一坨挡在前面还让不让后面的人看黑板了？”乔荔皱眉。<br> 盛鸿年愣了下，这点他倒是没想到。他往后看了看，叶清欢在低头看书，他目测了一下她的高度，发现确实会挡到她。<br> 他再面对乔荔的时候就换了一副嘴脸，好商好量地问：“要不，咱俩换换座位吧，好不好？”<br> “谁要跟你换啊，神经病！”乔荔嫌弃地说，去叶清欢后面坐下了。<br> 盛鸿年拧着眉头，咕哝了句：“最毒妇人心。”<br> <br> 英语老师进来了，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br> 英语老师是有名的冷面师太，厉害得很，班上学生怕她胜过怕班主任。英语老师把书放到讲桌上，想叫盛鸿年收一下昨天布置的英语考卷，抬头看过去发现盛鸿年座位上坐着另一个男生，顿时一愣，扬声问：“盛鸿年呢？”<br> 盛鸿年把手举起来：“老师，我在这儿。”<br> <br> 英语老师的目光跨过整个教室落到盛鸿年这里，疑惑地问：“你怎么坐那儿了？”<br> “是要收卷子，对不对老师？”盛鸿年起身笑着说，便叫着倪晓洁一起收卷子。他叫了倪晓洁，班上立刻发出嘘声，盛鸿年下意识看向叶清欢，叶清欢低着头在书包里找东西。<br> <br> 盛鸿年从另一排开始收卷子，叶清欢却发现找不到那份英语卷子，她昨晚做完了的，应该是放到书包里了。<br> 盛鸿年已经从后面往前一路收过来了，她有些慌，忙着在书包的夹层里找。忘记带作业这种老梗太低端了，她说不出口，怕老师不信。<br> <br> 盛鸿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把一张做好的卷子放到她的桌上，说：“你忘记写名字了。”<br> 叶清欢一怔，看盛鸿年。盛鸿年面色如常，用手指在姓名那栏用力敲了敲，说：“不写名字怎么知道是你的卷子？”<br> 英语老师的视线射过来，叶清欢硬着头皮在姓名那栏写下“叶清欢”三个字，盛鸿年等她写完便把卷子抽走了。<br> <br> 上课的时候，盛鸿年向左紧靠着墙，左胳膊搭在了窗台上，歪仄着身子听课。英语老师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问：“盛鸿年，你哪儿不舒服？”<br> “腰不太好。”盛鸿年随口瞎扯。<br> 英语老师将信将疑，说：“不行的话就去医务室看看。”<br> “没事儿，谢谢老师关心。”盛鸿年说。<br> 英语老师继续讲课，叶清欢抬手把头发抿到耳后，透过他让出了半个身位，她能毫无阻挡地看到黑板。<br> <br> 下了课，英语老师带着卷子走了。叶清欢有心想问盛鸿年那到底是谁的卷子，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晃便是第二节课了。<br> 第二节课下课是课间操，盛鸿年跟另一个男生被英语老师叫去了，叶清欢跟其他同学一起去操场做操。做完操回来的时候盛鸿年跟那男生都还没回来。<br> 叶清欢坐下后开始为下一节课做准备，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盛鸿年跟那男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两人手里都拎着一份英语卷子。他走过来的时候她凝神细看，发现正是昨晚留作业的那份。<br> 他坐回到座位，把椅子往靠墙的位置挪了挪，坐下后左侧身子又贴到了墙上。<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