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不维护还好，这下袒护起来，欧阳雪更是越发的收不住。
另外一只没有被方一凡钳制住的手眼看就要往纪雅清脸上招呼了却被人拦住，停在半空中。
不是方一凡，是一直都作壁上观的吴昊宸。
终于出手了。
“小雪，你要太过分了。”
吴昊宸其实只想要放开欧阳雪，却没想到力道太大，让欧阳雪一个踉跄往后踩空了一脚，几乎就要倒下去。
好在方一凡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才堪堪的站稳。
欧阳雪还在气头上，等站稳了就迫不及待的甩开了方一凡的手，越发的咬牙切齿了：“连你也帮她。她有什么好的，拖着你拉着方一凡还跟吴昊枫纠缠不清。”
她气急了，便口无遮拦了。
也不怪她，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子，更何况以后种种，更生嫌隙。
纪雅清还坐在那里被泼了一身的咖啡，她倒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像是这里的热闹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吴昊宸无端觉得头疼，一只手走过去拉起纪雅清，纪雅清倒是没有躲任由吴昊宸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在身边。
方一凡怕欧阳雪还有下一步的动作，忙又上去拉着她，吴昊宸见状，觉得多留无益，拉着纪雅清说：“我们走。”
纪雅清挣脱了两下没有挣开来，被吴昊宸半强迫半顺从的拉着走了出去，经过欧阳雪身边的时候，还是无惧欧阳雪嗜血的眼光，在她耳边低语：“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不管是方一凡还是吴昊宸他们都不选你呢。”
声音很轻却足够让两个人都听见，纪雅清走了两步，听见后面欧阳雪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两人一路从咖啡厅走出来，好在吴昊宸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纪雅清不用这样接受大街上人们的注目礼。
咖啡渍已经干了，印在衣服上，分外的难看。
吴昊宸在一旁递着湿纸巾，纪雅清擦了两下觉得分外挫败，可吴昊宸倒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笑问：“你既然知道小雪脾气不好，干嘛句句话都激她呢。”
纪雅清冷哼了一声，埋头继续擦着衣服：“怎么，现在为欧阳雪抱不平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雅清抬起眼眸来看着吴昊宸，得意的笑笑：“其实，我是故意的。”
吴昊宸似是而非的哦了一声，表示静待下文。
“我就是想看看，当着欧阳雪的面，你会不会偏帮我。”
纪雅清话里面带了两分撒娇的意思，那是当时那个情到浓时的女子才会有的神态，连带着吴昊宸的眼睛里都带了暖意：“我自然偏心你的。”
可他这样的暖意没有入的纪雅清的眼睛，她学着他的神态回了一句：“哦，是吗？”
咖啡渍的痕迹越来越大，不管多努力，它总不会消失。
吴昊宸道：“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吧。”
“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能找的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他说的玩味但总能透着两分认真，纪雅清横了他一眼：“休想。”
字字绝情，吴昊宸目光一寸一寸的变冷，他还是俯身帮纪雅清扣好了保险带，车子启动，朝着未知的地方开去。
纪雅清感慨了一句：“好好的下午茶都被你们毁了。”
“小雪也是来附近购物，趁着我有空就约了一起喝下午茶，我也没有想到我会遇见你跟方一凡。”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你是说我们，还是说小雪跟方一凡？”
纪雅清一语带过：“我说我跟欧阳雪。”
吴昊宸扫了纪雅清一眼，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并不如想象中的愠怒，试探着说：“我听乔燃说，昨天小雪在机场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纪雅清轻嗤：“无聊。”
吴昊宸像是没听清楚，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又要顾及我，又要顾及欧阳雪，你不觉得自己会忙不过来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雅清手撑在车窗上，拖着脑袋以整待暇的看着脸色寻常的吴昊宸：“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跟吴昊枫是两厢情愿的，你为什么还要插手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吴昊宸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告诉你了？”
“是。”
“我没有插手你跟吴昊枫之间的事情，我只插手了你的事情。”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有！”他语气突然间生硬了：“你可以跟老大在一起，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权利分明的时候。”
盛世企业鹿死谁手的时候，你要跟吴昊枫，我没有意见，但现在不可以。
纪雅清把脸转向车窗外。
外面的世界，人与人擦身而过，有低头玩手机的女孩，有拖着孩子手的女子，孩子蹦蹦跳跳的神色欣喜。
纪雅清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问：“吴昊宸你这样说，我会真的觉得其实你真的是在为我考虑。”
路口红灯车子停了下来趴在车窗上注视的女子，肩膀瘦弱的蜷缩在那里，让人看着总有两分不忍，吴昊宸想伸手抱一抱她，却还是在她身后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紧握成拳。
“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提，但是雅清，我现在想补偿你，尽我所能。”
他说的情真意切，配上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相貌，换做每一个女子都会心动的，除了纪雅清。
她头都没有回：“你为了补偿我连这么大的项目都愿意拱手相让？”
吴昊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是。”
纪雅清笑了起来：“吴昊宸，你是商人，这样亏本的生意你会做吗？”
身后的喇叭声响成一片，红灯转绿，继续前行：“如果能换你置身事外，这生意我就没有亏本。”
纪雅清依然没有回头：“这不是我要的补偿。”
她早就已经说过了，她的补偿只有整个盛世，如果他不能拱手相让的话，那其他种种她都没有兴趣。
她说的冷硬，但吴昊宸却早已经预料到了，甚至并不生气的点出事实：“这筹码不是给你的，是给吴昊枫的。”
换言之，做交易的是他跟吴昊枫，哪怕筹码是她，可是她自己并没有权利。
“你……”纪雅清气急，转头瞪着吴昊枫。
吴昊枫云淡风轻的耸耸肩：“没担心，正好我也帮你测试一下你在老大心目中的地位。”
他倒说得字字都是为纪雅清考虑，两人话不投机，一路上再无交谈了。
纪雅清没有想到吴昊宸要带她去换衣服的地方，是以前的公寓。
上一次谈判的地方。
人的记忆总是很奇怪，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自己冒出来，过去的种种就像一幅电影一样一点一点的在自己面前呈现开来。
曾几何时，她也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与他说说笑笑，他们一起回家，手牵着手像普通的夫妻一样。
她熟识楼上楼下的几户人家，借过酱油谈过天，隔壁家的漂亮小女孩如今应该也已经长大不少了吧。
纪雅清每走一步，越是跟她的过去背道相驰。
吴昊宸并不知道。他开了门，给纪雅清递上拖鞋，连拖鞋还是旧时的那一双，超市大减价的时候买的，是一对的，她浅粉他是蓝色的，吴昊宸后来嫌太娘了，总是不肯穿。
她为此闹了很大的别扭。
真奇怪，怎么那天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呢。
吴昊宸像是看出了纪雅清的疑问，解惑道：“你来的那天，正好阿姨拿出去洗了，晒在外面了。”
纪雅清觉得心里一涩：“还洗它干什么呢？”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来了。
“我也不知道。”
或许总觉得有一天她还是会回来的，但是这些话，吴昊宸又怎么会跟纪雅清说呢。
从拖鞋开始，房子里的一切大都遗留着纪雅清以前的味道，好像时光静静而过，却没有带走这里的一切，连吴昊宸给自己买的那个趴趴熊都还躺在沙发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的无辜。
纪雅清觉得自己喉咙都发紧，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以前站在英语课堂上，艰难的学着发音，感觉舌头嘴巴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
连话都不会说了。
于是纪雅清便不说话了，眼神从趴趴熊身上挪开，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吴昊宸推了推她：“你的衣服还在以为的衣柜里面，你去里面换吧，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可以了。”
卧室里还是黑白灰的装修风格，大气中又不失奢华，白色的衣柜打开来，她旧时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躺在里面，纪雅清捂住了嘴巴。
也不管这么多，随手挑了一件，像是不可承受一样关上了柜门，在床边坐下。
目光游离处，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摆着的还是她跟吴昊宸的合照，那是在瑞士拍的，他们穿的还是寻常的衣服，她依靠着他笑的很幸福，在纪雅清心里那就是一张结婚照了。
尽管踏进这间屋子里，纪雅清就在心里说了一百遍，没事，放轻松。
可回忆没顶的感觉，还是要纪雅清不能够呼吸。
因为它的一把刀，切割了甜蜜跟痛苦，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
纪雅清脱下了衣服，换上了嫩黄色的连衣裙，因为瘦了，现在穿上身上更显得空空落落的，当然心里也有一个部位空落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