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了阵也没有人回来换货，巡货的阿姨也没有拿碎掉的泡面回来，沈珺放下心来，看来那几个人是喜欢碎了的。

中午超市有工作餐，梁夏先去了小食堂，剩下沈珺盯着货架发呆，虽然已经到八月中旬，夏天却没有丝毫走到末尾的意思，整天艳阳高照恨不得将人晒化了，超市仅有的几个顾客都是来选饮料蹭冷气的。

不对，水产区还是有顾客的。

方便速食区正对面，穿过面包区就是水产区，一个中年大叔推着生锈的购物车在玻璃鱼缸前停留很久了。

他穿着蓝靛色的四袋装，衣服有些大了，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右手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白得不自然的手臂，脚上穿着一双现在已经很难看到的解放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得太差，看起来没钱，水产区也没有人招呼他，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都趁着午饭时间偷懒去了，经理中午不巡场。

沈珺看了他半天，直到梁夏回来换她，他还没有走。

周末超市的工作餐要好一些，因为经理也要在超市里吃，沈珺去时有两个菜已经没有，不用猜就知道那是最好的菜。

沈珺没在意，她和梁夏是轮换着的，明天就该她先来了。

随意吃了些，出来那个大叔还在水产区，沈珺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究竟在在盯着玻璃缸看什么？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面对的玻璃缸里是鲫鱼和草鱼，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值得盯着看上半天？

“梁夏，我去看看鱼。”沈珺说道，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顾客，超市里是允许员工买东西的。

梁夏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盯着货架上的东西放空身心。

今天的特价鱼是乌鱼，早上已经卖得差不多，只剩几条个头不大的在盆里一动不动装死，沈珺其实不喜欢吃鱼，刺难捡，所以在一排玻璃缸前头看了看价钱，顿时心疼钱包，谢绝了水产区阿姨的推销就跑回来。

那个大叔还在那里，沈珺跑开时隐约听见他在嘀咕什么不是。

不是什么？

“没有看上的？”梁夏结束了每天午饭后的放空状态，走过来问道。

沈珺讪讪的点头，别说她不喜欢吃鱼，就是喜欢，那么贵她也买不起。

梁夏知道她缺钱，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而是低声道:“你有没有看新闻，昨天晚上有人在绿茵广场的百货大楼里跳楼，听说从四楼跳到负二楼，摔得骨头渣子的出来，当场就断气了。”

绿茵广场？那不是昨晚她和姜小云吃火锅的地方？

沈珺微微一愣就知道她说的是昨晚自己看到的事故，点点头:“知道，昨天晚上我在那里。”

“你在？”梁夏惊讶，更多的却是激动，抓着沈珺急忙道，“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跟网上说的一样？真的是她自己跳下去？还是像她朋友说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梁夏迫不及待想要八卦一下，可惜她问的问题沈珺一个也解答不了:“不知道，我当时在五楼，听见声音才知道有人跳楼了。”而且视线刚好被挡住，只看到了血迹。

“这样啊。”梁夏失望，隔了会儿又跑到另一边的面食区，找包馄饨的阿姨学手艺，她学了快两个星期，还是包不好馄饨。

沈珺拿出手机搜了下绿茵广场，发现关于昨天的事故报道还不少，随意点了个进去，最先看到一张合影，是昨天那三个女生，可是昨天她看到的是四个人呀，还有一个呢？

报道上说死者名叫姜欢，是省大某专业大三的学生，算起来还是沈珺的学姐，现在正在准备考研，另两个是同宿舍的室友，平时关系就很好，昨天是出来聚餐的。

而关于姜欢为什么会跳楼，新闻上也没有给出准确原因，只说姜欢从五楼到四楼，下了电梯突然就翻出玻璃栏杆，掉下去摔死了。

最后附了张现场照片，估计真的像梁夏说的，骨头渣子都摔出来了，照片有一半被打了马赛克，也看不出来被摔成什么样。

再看了两篇报道，内容也是大同小异，沈珺不解的把手机收起来，昨天她看见的明明是四个人，她们还一桌吃饭了，怎么就只有三个人。

沈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撞鬼了，下午又无聊，也学着梁夏一样盯着货架放空自己。

直到梁夏回来沈珺才回过神来，发现对面水产区大叔已经走了，两个阿姨正在捞鱼，看样子好像是有鱼死在鱼缸里了。

等到五点多，超市里人渐渐多起来，沈珺和梁夏忙了阵就闲下来，过了七点，真正买买东西的顾客其实就不多了，好多都是来超市里蹭冷气的。

沈珺抽空去了趟厕所，意外的发现最里面隔间里还是上午那个女孩子，她中午下午来时也有看见她，还真是有缘呢，不知道她是不是倒霉吃坏了肚子。

挨到八点半下班，沈珺和梁夏一刻没多留的打卡走了。

这家超市做促销的员工要上全班，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八点半，提前一个半小时下班，每天多二十到五十块钱，按销售算，不过她们最多也只拿过三十。

所以没有正式员工愿意做，只能是她们暑假工来做。

外头还很热，跟梁夏道别后沈珺就做公交回家了。

路上收到花店的电话，是周末值班的韩姐，算算时间，花店也该关门了。

花店开在写字楼外边，做的是白领生意，周末生意就会差一些，也是因为这样，沈珺才会在那里多做一份工。

“阿珺，你下班了吧，我给你说个事。”韩姐小声说道。

“韩姐，你说吧。”沈珺答应得快，就听见韩姐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今天下午韩姐收到了一个电话订单，让六点钟的时候送一束玫瑰百合到三十三号去。

花店附近只有一个三十三号，就是前年因为安全事故关门的三三KTV，那个铺面现在已经分成几块低价租出去，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它三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