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有正反两面,东西是好东西,却因用的人皆是大富大贵之人,那些嫌贫爱富的盗贼偏喜钻研这种锁具的开锁方法,所以在常人眼里万无一失的铁将军在那些身手高超的大毛贼眼里便成了小菜一碟。
同样的,没多久这把锁便成了新姑爷手下败将,他推开门,这是间宽畅的主卧室,房间里一张大床占去了一半空间,巨床是红檀所制,床身雕龙刻凤,瑞兽呈祥、栩栩如生。床边一张四方梳妆台,一屏丝锦蓝绣屏风把房间隔成里外两间。一张厚重的花梨木长桌靠墙摆在巨床对面墙边,边上两张椅子,墙上挂有几幅泼墨山水图。墙角里摆着两只高及腰的红线官窑瓷瓶。新姑爷把这间卧室里里外外搜寻一遍,梳妆台第一个遭殃,虽然明知此处不会藏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要翻它一番,珠宝首饰,稀疏平常得很,不要也罢;墙上的那几幅山水图外,两只瓷瓶亦不放过。最有可能收藏物品的那张大床几乎连床板都撬开,在床板的夹层中果然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却是黄楚士夫妇私藏的黄色小爱好,不值一谈,显然这卧室中没发现他所要的东西。
三楼的锁便比较难开,竟是江湖名派"千机谷"所制的"绝句断魂锁"。
何谓"绝句断魂锁"?说来简单,便是门前墙上一首诗,诗中蕴有此门锁密码,只有按顺序揿对字码方能打开此门锁,如果按错,对不起,触动机关,后果自负。
新姑爷心中一阵狂喜,如此精密的门锁,说明自己想要的东西定在此门后了。可是,这把锁的密码怎么办?
新姑爷对着诗句沉吟半晌,突然有了主意。他从腰间的小包中摸出一把小狐毛刷和一小盒墨黑色铅粉来,用小毛刷蘸着铅粉轻轻的在每个字上仔细地涂抹上去,待得二十三字全抹好,已过了一盏茶功夫,新姑爷把毛刷和铅粉收好,又探手取出一枝色泽碧绿,拇指般粗、长约六寸的小玉棒来,口中轻念声"咯呜昂!"。玉棒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把四周照得雪亮,此处正好是楼道,四周无窗,所以用不着顾忌亮光会被外面看见。新姑爷就着亮光凑向前去仔细打量被他涂过铅粉的那首诗。
只见那片涂抹均匀的铅粉下,有几个字的铅粉印特别深,原来人的手指多少总会带有油渍,而铅粉会被油渍粘住,故而凡是手指按过的地方铅粉就粘得更多点,而那字上显露的黑色便异于其它没被手指碰过的字。
第一排是"此"字,第二排是"时"字,第三排是"我",第四排是"意"。
"此时我意?此句通顺么?"新姑爷把这四字颠来倒去组合了几次,还是这一句最通顺,便依次按下"此"、"时"、"我"、"意"。
"嘣"的一声卡簧弹开声,大门顿开,新姑爷兴致高昂地走进三楼房间。
"呃,不对?"
房间里的情景让这位见多识广的盗贼瞠目结舌、俊眉打结--皮鞭、枷套、铁链、烙铁、面具、铁床、皮衣......天哪,这些东西都是?!
除了这些器具屋内别无他物,房间四周的窗户形同虚设,全用黑布蒙着。
"'此时我意'。原来是这意思。"新姑爷苦笑着大摇其头,没想到堂堂的五松公馆夫妇有此喜好,却害他耗费恁多心思来开锁。
新姑爷灭去手中小玉棒上的光芒,退回二楼。
现在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到卧室里来,但刚下确已全部搜过,难道还有想不到的地方可藏么?新姑爷轻轻用小玉棒柄敲打着墙壁和地板,侧耳听声音,墙是结实的青砖墙,地板是实木的,全无隔层。他踱到房间中央打量着四周家具摆设,该找的地方都找过,还有哪里可藏他想要的东西呢。新姑爷的目光落到门侧的花梨木长桌上,此桌长有一丈,宽仅两尺半,作为一个卧室摆此家具好像有点刺眼了点儿,对了,这应该是摆在大堂中的香案才是,怎会摆在此地?他蹲下身来仔细打量这张长桌的桌面,仿佛比平常桌面厚出许多,会不会......
赵剑,粗眉、细目、宽膛,鹰钩鼻下蓄一撮髭须,高六尺二,体形精瘦,赏金猎手集团"百合团"的金牌猎手,来到东海城已有两天时间,这两天里,他带领手下搜遍了东海城及附近地带,却始终无法找到"出云舫"的踪影。
"老大,咱们这样漫无目的瞎找也不是个办法,"百合团铜牌猎手刘馗低声说,"不如咱们再去找当地的地头团伙组织,请他们帮着找?"
另一名铜牌猎手张珊酋点头附和,"是啊,队长,这东海城虽然不是大地方,可是光靠咱们五个人找'出云舫'也是大海捞针。再说我们对此地也是人生地不熟。"
赵剑低头沉吟半晌,摇摇头,"这里地处东海,离咱们'百合团'的大本营太远,这里的民间团体和咱们也不熟,也多半不会愿意帮忙,即使愿意,要价也很高。"
"提供给我们消息的人是否可靠?"张珊酋问道。
"应该很可靠,提供消息的是'玫瑰社'的人,他们和'百合团'的关系不错,"赵剑道,"他们有人看见出云舫往东海方向驶去。"
"这可就困难了,"张珊酋叹口气,"出云舫不是在天上就是在水中,咱们又没千里眼。"
赵剑沉吟半晌,扬眉道,"出云舫虽然很难找,可它的主人--过天靖,定在这东海城里没错。"
"老大,你怎么那么肯定?"刘馗不解。
赵剑冷笑一声,"我已经闻到他的味儿。他肯定就在这个东海市里。这家伙每到一地定会有人遭殃,你们几个机警点,到处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东海市最近是否出现了什么异乎寻常的事件。"
"是。"张珊酋和刘馗走出酒馆,混迹到人群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