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城转眼已走到了洛茹颜的房门口,他想要敲门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停在了门前,迟迟没有敲门。
他犹豫了半天,都没进去,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却发现洛茹颜正站在一个角落,冷冷的看着他:“怎么,为了你那个女人,来找我兴师问罪了?要把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吗?,没事,你尽管来,我不怕。”
“颜儿,我……”
“不许叫我颜儿,从你害死薛裳的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只是路人,甚至是仇人,你没有资格这么叫我。”
“我……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心虚了?”洛茹颜的声音很冷,“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让我学得坚强果断多了?”
“颜儿,我已经明白当初的那件事情是我的错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洛大少爷,你倒是答得干脆,你现在说一句你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薛裳他会因为你一句错了活过来吗?你现在说一句错了,可以挽回我的幸福吗?洛云城,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洛茹颜有些激动。
“颜儿,我知道我不该来求你原谅,只是,如果被仇恨填满了自己的心,伤害到的,只是你自己。”洛云城心中有愧,知道自己当初做了错的决定,声音很低。
“那又怎么样?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会在乎我是不是会受伤害的人只有薛裳一个,那现在,我受多少伤,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情,碍不到别人。”洛茹颜答得很干脆。
“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又何苦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你呢,她楚月澜,不过是个歌妓,在你眼里还不是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好多了?不要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你年长我几岁,所以你做的都是对的,其实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才是最荒唐的!”洛茹颜讲完便回了房间。
洛云城站在她的房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洛茹颜关门之前又讲了一句:“现在有必要来跟我道歉吗,你死心吧,我不会接受的,我要你永远永远背负着罪恶感,无法挣脱。你自己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当初我花了多久时间认清,害死了薛裳的,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洛茹颜那声“哥哥”,叫的他彻底的心寒……
洛云城愣在了那个地方,迟迟没有挪动脚步,他这时有些想柳萱儿了。
有什么情况,他都会跟柳萱儿讲,一来,是怕楚月澜担心,而且柳萱儿那个旁观者的身份,总当得恰到好处,不管说什么都会恰当的给他留有余地,这样才会让他觉得放心,把心里的疑虑全盘托出……
如今的洛云城早已没了当初做事的果断与毅然,他变得软弱,因为有了楚月澜,他不敢肆无忌惮的去做一些事情,毕竟现在,冲动之余,他还需要照顾一个女子,不能让她受分毫的伤害。
也许,柳萱儿真是个有够称职的“朋友”……
只是这样的思念,所剩下的意义只有伤害,难怪柳萱儿终于选择了离去,她早已被洛云城伤害得遍体鳞伤,无法再承受任何一个小小的打击……
洛云城回了房间,耳里一直回响着洛茹颜的话“我要你永远永远背负着罪恶感,无法挣脱”……
他意识到,自己当初自以为做了对洛家有益的事情,让母亲不再生气犯病,让洛家的名声得以保全,现在回首,却是极大的罪恶。因为他现在也义无反顾的,偏执的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他当初,又何以摆出一幅长兄的架子来教洛茹颜应该做些什么,来阻止她做那些看起来愚蠢但却深情的事情……
洛云城是真的错了吧,错在不懂感情,单单错在当初的那个不懂。那个本来伶俐活泼的妹妹,现在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洛茹颜静坐在房间里,对着窗户,怀念着她坐在薛裳身侧抚琴的情形……
薛裳说:“颜儿,你这傻丫头。没了我是肯定不行的。”
“怎么老是长不大呢,你要是一直这样莽莽撞撞的,我这一辈子,光是替你收烂摊子就得累死了……”
“颜儿,你看这支金步摇,多配你呀,我第一眼看见,就把它买下来了,送给你好不好?”
“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把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私奔,或许可以这样说吧,这竟是那个平日里也一样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在他们的关系被洛府人打击的时候想出的第一个办法……
“笨丫头,我没事的,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很快就可以回来的……你可要乖一点。”洛茹颜怎么也想不到,薛裳被逐出洛府时说的这样一句话竟是诀别之语……
……
相思的痛,又会在洛茹颜身上持续多久,难道真的要等到她的心都不会再痛了才能停止么?或者,要她被仇恨埋没了心智……
那个错综复杂的连接着秦淮和洛阳的故事,究竟会痴缠多久?
也许,柳萱儿选择的相忘江湖(亦或是人世),并不应该是最后的结局……
总是为情而苦,那现在,一切,是否也会因为情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