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今天卖字画所得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公子,公子接过后望着我,忽而笑了笑,又将银子塞回了我的手中,说道:“梦儿,你拿去做两件衣裳吧,你还要留在风月楼里继续做事,总不能老借着凤姐的衣裳吧?”
我一个错愕,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公子,银子你还是留着吧,下个月你就要进书馆了,没有银子怎么行?”
公子略一迟疑,道:“梦儿,其实我不进书馆也行的。反正那些考官考来考去,还不就是那些题目?书里的内容我背都背得出来了,还用得着进书馆吗?”
我知道公子这是在安慰我。我们金河国的殿试不比他国,并不需要经过什么乡试、会试,只要有当地学堂先生所出的信函,每个学子都能报名参加三年一度的殿试,直接考进士。但是如此一来,报名参加殿试的学子必然会太多,因此,就有了这么条规定:凡是报名参加殿试的学子必须要通过京城三大书馆的初试,拿到通行令之后,才能进入朝廷所设的正殿,参加正式的殿试。但那三大书馆所出的试题,往往都是些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题目,几乎无法对答,而凡是进过书馆温习过的学子都知道,那些题目,只有你进过书馆“温习”两三个月之后,才有可能答得出来,是以,历届殿试之前,京城的三大书馆总是门庭若市,为了能拿到这三家书馆所给的通行令,参加秋后殿试,学子们都的进书馆“温习”三五个月,以便应考。这样一来,要进那三家书馆,无论是哪一家,所需的费用都不会少。
若不是因为这样,我又何必到风月楼去卖艺献舞呢?
公子已经看出了我心里的忧虑,于是笑道:“也不差这二十两银子,是吗?”
公子说着,拉过了我的手,放进他的掌中,捂在胸口,满是疼惜的看着我,温和的说道:“梦儿,你的手怎么这么的冷?”
我轻轻地触摸着公子的心跳,公子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我的手背,一股暖意,瞬间流遍了我的全身,我几乎情不自禁的想要扑进公子的怀里。
公子道:“去吧,梦儿,去做两件新衣裳,过几天就是神龙诞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到城里去看花灯。”
因为公子这句话,我兴奋的一夜没睡,连夜赶着缝制新衣裳。今天卖字画所得的二十两银子,加上凤姐昨天给的十两银子,我去买了两匹布,给自己缝制了一身新衣裳,也给公子做了一身新衣裳。
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
伴着公子轻微的呼吸声,我在昏暗的烛光下穿针引线,手起针落,缝制着新衣裳。待我把两套衣服都缝制好,抬起头来,才发觉天已经蒙蒙亮了,床头的烛火却不知在何时已经熄灭。
公子在梦中翻了个身,被子落下了大半,我轻轻地拉着被子,替公子盖好,公子那长长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口中喃喃地说道:“梦儿,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公子,你说的是梦话,还是心里话呢?
我鼻子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那么公子,你也永远都不要抛下梦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