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从自己身前走过一脸得意的末因,笑着摇头,这女子好聪明,不过这性格实在是……看那女子已经走开他转身准备离去,抬眼却见城门处一匹马飞驰而来,众人避之唯恐不及,那女子却不躲不闪地站在路中间。
“哼,和我讲理?我可是学校辩论组的一辩。话剧社的女一哎,想和本小姐比口才和演技,差远了。”末因咬着包子得意地笑,根本没留意飞驰而来的这匹马。等她意识到身边纷纷攘攘的根源在自己身上时,这才抬头看去,第一时间不是躲开,而是惊叹道,有马哎?真的在演戏啊?这段是拍马戏。不过演戏干嘛不清场,马踩到人怎么办?左右看看,似乎所有人都躲到一边了,只有她还站在路中间,而且这马似乎正冲着自己来了……
她看着马不做迟疑地往自己飞奔过来,哀叹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抱住头,马蹄飞踏而下,她哀叹道我不是群众演员啊,我不过是打酱油路过这里啊正哀悼自己的可悲命运时,忽觉身体一轻,被人拦腰抱住。马身险险擦着她肩膀而过,旁边一阵喝彩声,马蹄声不作停留疾驰而去。
“哎,别走啊,都要撞到人了,也不喊卡啊,导演人在哪里?摄像机又在哪里?这倒是演的哪一出啊?还有啊……撞到人也不道下歉啊,怎么能这个样子?”她看着马上的一抹白色身影头都没回疾驰而去,转瞬消失在街角,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唉,没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是谁呢。
她扭头看向救下自己的人,笑眯眯道:“你功夫真好。谢谢你救了我……”这一回头,恰与一男子四目相对。她愣了愣,随即爆出一个花痴般的声音:“你好帅啊,叫什么名字?演谁啊?这电视叫什么名字?等播了我一定去看!”
男子眼睛越瞪越大,他看这女子呆呆地站在路中间,一时不忍才出手相救,却没想到她道谢后劈头盖脸扔过来一堆他听不懂的话,懵了半响才理清头绪一般道:“姑娘是在问在下的名字?”
这人太入戏了吧?镜头都不对着他了,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啊?自己问了这么多敢情他就听到这一句?不过知道他名字了一切都好办。“嗯嗯。”末因点头如捣蒜。
“在下南枫曜。”男子挠了挠头,“姑娘还问什么来着?恕在下才疏学浅,不懂姑娘的意思。”
“啊?”末因条件反射般地寻找摄像头和导演,却什么都没看到,他这是。来真的。不是在演戏。不会吧?她后退一步扶住身边的墙壁以免自己经受不住打击倒下去。所有的线索似乎在此刻连成了一条线,她脑中有片刻的清明,扫视了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房屋建筑,没有发现一丝现代的气息。她咽了口唾沫,迟疑着问:“这里不是广州?那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何年何月?”
男子愣了愣,虽面露疑惑还是据实回答道:“此地是国都莫郡南城,现今是清玄王朝一百五十四年,桓帝十七年。”
“清。清玄王朝。”所以她是真的穿越了。可她这是穿到哪里来了?貌似只有清朝和他口中的清玄王朝听起来名字相似一点,可清朝有哪一代国都是在莫郡的?而且她这身衣服的的确确是汉服啊,难道清朝还流行?“莫郡是哪里?桓帝又是哪个皇帝?春秋的那个蔡桓公。什么跟什么啊。”她刚高考完,自认为历史学的还不差,可中华上下五千年,她竟对这个朝代全无印象。
对面那人明显被末因的举动吓愣了。
“呃,这位帅哥……哦,不,公子,我好像记忆出了点什么问题,所以能不能请你说的再详细点?”
“哦,好……清玄王朝乃垣帝宇文轩所建,年号天永,建都莫郡。我朝共有一百一十八郡,一千零三十五县。邻国西有大惟。西辽,东有楚戈。馍忽,南有海屿,北有俪漠,当今皇帝乃是桓帝宇文祁,年号永宁……”他缓缓道来,末因越听越有想哭的冲动,将所有听到的归为一句话:清玄王朝,和她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相似之处,是一个完全不和现实接轨的王朝,她学的完全派不上用场。
一般来说,穿越,都会替代一个死去的人活下去。她穿的又是这里的服饰,所以她借的应该就是这个人的身体。那她替代的是谁?在这里,谁认识她?她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时空错乱。别人穿越不都会有个丫鬟还是什么的负责告诉自己身份以及解疑,她怎么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她谁都不认识,也没人告诉她该做些什么啊……她好想回去,想告诉爸妈,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再也不听话了……
想到这里,一时委屈无比:“我该怎么办?谁告诉我怎么回去?谁愿意呆在一个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会是生还是死的地方?虽然我想穿汉服,想穿越一次,可也不至于这么心想事成吧?那么让我穿回去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我保证……”越说越觉得伤心难抑,在异地的不安与孤独瞬间渗透进心中,委屈在这一刻化作眼泪流出来,她哭得旁若无人,毫无形象可言。
男子在一旁呆怔着,哭笑不得。这女子片刻前还像他养的兔子般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片刻后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放声大哭,与他见过的那些温柔娴淑的女子实在差别太大,表情真叫瞬息万变。“那个……姑娘,你别哭了,若在下能帮到什么忙,姑娘直说便是……”他看她哭了半天,抽抽噎噎的,有几分可怜,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却也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出门在外,多有意外发生,在下帮姑娘也是人之常情。”
末因蹲在一旁,抽抽搭搭地眼泪鼻涕一起流:“我想回家,可是我却回不了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南枫曜不知该如何劝慰,停了半响,看她还是没停下来的迹象,便拿出手帕递给她道,“若姑娘不嫌弃,先去鄙人府邸,待寻得家人再回去不迟。”
末因停下哭泣抬头看他,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胡乱擦了擦脸,认真道,“你真的要帮我?”
“嗯。”南枫曜点头,“姑娘安心便是。”
“可我不认识你,万一你把我带到偏僻的地方杀了或者卖给妓院怎么办?”她拿着手帕依旧泪眼迷蒙,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些情节在此刻都冒了出来,男子摸了摸鼻子无奈道:“若姑娘不信,在下也不强求,姑娘可以留在这里,在下自行离去便是。”
“别。别。别……”她一迭声地拉住他的衣摆,皱皱哭得有些红红的鼻子,“我信你就是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只知道紧紧抓住这个她在异世认识的第一个人。
“那姑娘随在下来吧。”他出门本为散心,谁料遇见了这么个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女子,不过这番经历似乎也不坏,经她一闹,心情倒是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