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事件许凡是在睡梦中被推醒的。她听见妈妈说“都这么早了,天都亮了,你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事了,你先去读书,我得去找他。”许凡从梦中惊醒,爸爸,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怎么还没有回来?
许凡没再想太多,去了学校里面上学,陈彬坐在后边,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许凡心里一陈烦闷,怎么办,爸爸都那个时候了,还没有回来。。。。
“许凡,你妈找你。”班主任走到门口,向任课老师打了个招呼,对许凡道,那眼睛里,有着她不懂的东西。
“许凡,你爸爸……你爸爸在回来的路上出事了,”
“他现在在哪?”许凡望着妈妈,原本年轻的脸庞,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白色的发,开始有了发芽的痕迹。红红的眼眶。此时看着她,似乎在看着一个足以撑起她的力量与勇气。
“你爸爸她,在半路的时候,就……还没到医院。我们要去殡仪馆,你何叔叔会带我们去的。以后我就只有你们了,只有你们了,你们以后要听话,知道吗。”许凡坐在自行车后面,抱着妈妈的腰听着妈妈话,呜咽的应着,她想,是不是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昨天,昨天她淋雨了父亲还在说要给她买雨衣,还在做她喜欢吃的猪血,还会笑着从语文书里抬起头来说。怎么可能,不会的。
许凡在心里无数次的否决,她不知道,离开的意思是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们这个家里,爸爸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了。
在殡仪馆里,许凡见到了她的爸爸,用白布包着,在玻璃棺里,安静的闭着眼,胡子还留在下巴那里,许凡伸出手,想要摸一下,确定,这只是梦,然而手还没有碰到,就被妈妈一把抱住,抱在怀里,她感受到妈妈在颤抖,跟她一样的颤抖,而弟弟,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还并没有带他到。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起来……”
“你们把盖子打开啊,这样关着会闷坏的。会闷坏的,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许凡挣脱开妈妈,想要去打破玻璃,被二叔三叔以及姑父一行人拦住,抓住手,按的紧紧的。姑父一巴掌打在许凡的脸上,“你爸爸已经死了,死了懂不懂,等会就会拿去火化了,你少他妈给老子捣乱。”
“你骗人,我爸爸是狸猫,有九条命的,王八蛋,你敢打我,我爸爸都在,你敢打我,你打我,混蛋,有种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许凡拼尽全力的去挣扎,用脚踢,用牙咬,用头撞,还是敌不过三个大人的合力,弟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死命的咬了姑父一口,姑父一巴掌将许凡的弟弟扇到地上。见此,许凡的二叔三叔见此也只当作没有看见,他们今天来,是另有目的。
“凤里,许其死的时候肯定留了一笔钱吧,你看这样,我们帮你养着点这两个孩子,钱呢,反正是许其的,许其又是我们家的,”
“你们什么意思,”凤里,也就是许凡的妈妈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们。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将来带着两个孩子肯定会很辛苦。所以我们得帮忙分担点啊,是吧。”姑父笑笑将手叉在口袋里,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想分我爸爸的财产是不是,你们几个,门都没有。”许凡扶起在地上哭泣不已的弟弟,爸爸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是为了方便以后照顾你们呀。”许凡的三叔听到许凡的姑父这样说后也点点头附和。
“你们这是干嘛?欺负他们孤独寡母的吗?滚”何叔叔快步走了进来,抄出一把刀,明亮亮的晃。他们似乎被吓到了,道“这是干嘛,何其是我们大哥,我们来送送他而已。”
“就是就是,你这人怎么还用上刀了呢,凤里,敢紧的叫你朋友把刀收起来。”
“快,等会就送火葬场了,别磨蹭了。”三个人一唱一和的道。
“爸爸…………”许凡尖锐的声音划破苍穹,她拉不住爸爸了,她快拉不住爸爸了,许凡一手拉着她爸爸的手,另一只手被她的二叔三叔拉着,何叔叔在照顾着急的呼吸不顺的妈妈,以及哭的乱七八糟的弟弟。
“爸爸,你们放开我,……我拉不往我爸爸了,你们不要带我爸爸走,……你们不要……”许凡终于安静了下来时候,是在抱着她爸爸的骨灰的时候,一切都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法预料,连反应都觉得来不及给出答案。
许凡抱着她爸爸的骨灰,一步一步的走出火葬场,何叔叔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扶着妈妈,许凡一步一步的步子,在风中摇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她们还没有在一起够,她才开始爱他,她才开始了解他,她才开始喜欢那首世上只有爸爸好,怎么可以就这样的走了。怎么可以…………
许凡紧紧的换着怀里的骨灰,那么小小的一盒,装着爸爸的全部。许凡坐上了回家的旅途,带上爸爸,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对爸爸说,我们回家,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小小的缩在一个盒子里。
当许凡抱着许其的骨灰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了奶奶,苍老的连走路都有些疼痛的老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喊着什么,对许凡来说,真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的爸爸,再也回不来,门外是她们一起种的葡萄树,此时已经奄奄一息,有力无气的挂在木杆上。他们也是在感叹主人的伤心去世么?如果她以前也可以乖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一点呢?
许凡不知道那场葬礼是怎么结束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再次回到了那个地方,继续着学习,继续着生活,继续的,活下去。只是,生活中似乎总是少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