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姬慕的确应该受你这一拳,我一直愧疚没有照顾好澄儿,”姬慕并没有挣脱,双眸中流露出坦然,“姬慕甘愿受太子处罚。”
姬慕的诚意倒让苏临风犹豫了,早先是有消息说他这个闲散皇子去了封地,本就不在京城。否则单凭着他对苏澄的这份心也不至于让苏澄受这么大的委屈。
“哼,”鹰鼻冷哼,甩去浓浓的不悦,“这么多年她受的委屈你不知道吗?”说完又是懊恼不已,他自己每次接到的消息都是苏澄平安,生活无虞。这个傻丫头,一种都那么傻,只会是报喜不报忧,对这些只字不提。即便是听到些流言也都被她巧言圆过去了,谁知道这次竟然是和离了,见到几乎不成人形的苏澄。
他一直把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即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尽力帮她弄来。谁知道,他如珠如宝的人竟然收到这般的对待。
“都是我不好,”姬慕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歉意,“我对不起澄儿。”
这么多年,每每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他不是没有回来确实过。每一次都被苏澄无情的打发走,总是能给他一个她很好的假象,让他安心。这些,他自然不会告诉苏临风。
她是姬夜的妻子,姬慕的嫂子,叔嫂之间应该保持距离,不是吗?
所幸,现在,没有什么关系。
“这一顿教训本太子先记下了,”苏临风推搡开姬慕,温和的看向苏澄,语气也柔和,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丫头,大哥还是先去洗洗,你等一小会儿哈。”
在苏临风面前,苏澄小女儿尽显小女儿形态,乖巧的点点头目送他出去。随后又贴心的吩咐御膳房做了几件他平时爱吃的小菜,这些天定没有好好进食,人都消瘦了不少。
允儿听见宫人讲舅舅来了,给德妃请安后便欣喜的从秋实殿跑了回来,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人。瞧见苏澄的精神还不错,扯着她的袖子撒娇吵着要见舅舅。
“哪个小鬼吵着要见我呀?”沐浴后的苏临风紫玉束发蟒袍裹身,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不露而威,虽然憔悴,那分风仪却是无人可及。在殿外便听见小人儿的糯糯的撒娇声,便对了胃口,喜爱的紧,又知苏澄育有一叫姬允的男孩,当下更是欣喜,入骨的怒气和困意当即消减了大半,步伐更是轻快。
允儿听见有人说话,直直的看着两人,看见他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又听见苏澄唤了一声大哥。粉嫩的小脸上漾开一个大大的笑意,甜丝丝的喊了一声舅舅就奔了过去。
“让我猜猜,”苏临风看见那和苏澄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十分喜欢,抱着允儿,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扬唇一笑,“这肯定就是本太子的亲外甥,允儿了。”
“舅舅,你真的是我舅舅?”苏临风看他一直的笑眯眯的,感觉眼睛都是含着笑,一点也不想姬夜那样。允儿的手童趣的摸向苏临风的脸,“舅舅和娘亲长的像。”见他不恼,又摸了几把,“就是不及娘亲好摸。”
稚子的话引来殿内一拨又一拨的笑声,气氛也逐渐由紧张舒缓下来,苏澄和姬慕相视一笑,总算是能先稳住苏临风一阵子。
殿内不知何时燃上了一阵安神香,淡淡的烟雾萦绕,伴随着欢声笑语,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单纯的只是兄长思念幼妹,只是舅父和幼童嬉戏。
乏极的苏临风倦意渐浓,疑惑的看向苏澄,后者只是对他报以安心的微笑。
大哥,你太困了,安心睡一觉吧。妹子保证,在你睡觉期间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会一直守在你的旁边,就像小时候你守着我睡着一样。
而秋实殿中的有人却是坐立不安,骄躁不已,细长的两弯眉毛拧成了一条直线,华丽的宫灯的光线时明时暗,更衬出来回行走之人的焦作。
“怎么还没有来?你们去的时候没有说本王妃病的很重吗?”安雅思绪很混乱,现在不是在王府,她的消息来源仅限于楚翘打听到的,和贺兰欣儿有意无意提及的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宫人之间的流传的信息毕竟有限,也揣摩不到皇帝和朝臣真正的想法,而贺兰欣儿却不同,她的父亲是当初丞相,姑妈则是德妃,朝廷的风云际会,她知道得更多。
还等不及楚翘回答,安雅的双眸中燃起了火焰,闪过一丝狠厉,重重的一巴掌拍在雕花梨木桌上,上面的杯子铮铮作响,杯子里刚倒的茶水喷洒出来,顺着桌面往下流,一滴滴落在地面铺着的厚厚的地毯上。楚翘跪在地上,屏住呼吸,唯恐惹火上身。
因为姬夜的冷落,她最近没啥收到处罚。在皇宫里,她的日子远远没有在王府好过,别说狐假虎威,就连做事也时不时受到刁难。宫女们都离她远远的,有个别的甚至出言讽刺,大多数的人还是十分同情苏澄的遭遇,特别是在禹国大军压境后,对安雅的口诛笔伐更是甚嚣尘上。
“难不成是看见王爷有几日未曾过来,就觉得本王妃没有价值了?”同是女人,贺兰欣儿想什么,她安雅可是清楚的很。依照姬夜对她的宠爱,她贺兰欣儿想进府还得要她点头呢?竟然这么早就要摆明和她没有瓜葛吗?
“王妃在说什么呢?莫不是抱怨欣儿来的晚了,让王妃您久等了?”贺兰欣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塞雪的肌肤上渗出浅浅的一层汗水,一泓碧泉似的双目在房间里极快的扫过一遍,顾盼之间,自有一番高雅的气质,生生的把安雅比了下去。
“怎么会呢?妹妹不是赶来了吗?”安雅热络的套着近乎,然而贺兰欣儿似乎刻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进宫以来她对自己照顾有加,却也有着淡淡的疏离感。比如她愿意姐妹相称,贺兰欣儿从未曾表示过,只是恭敬有加的叫她王妃。
“王妃您不是病情加重了吗?现在怎么?刚才我去德妃娘娘那里都魂不守舍的,唯恐王妃您有个好歹,否则我应该如何与王爷交代?”瞳眸中透过一丝了然,没有拒绝安雅的牵引,双双在软榻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