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轻柳在小苏的心里还是蛮有分量的嘛。”调侃她,看着她涨红粉颊的模样成了他生活的乐趣。
“你怎么在这里?”苏澄抱着包裹从阴影中走出来,瞪着眼前这身披月华的男子,没好气的质问。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轻柳不答反问。
“你睡不着起来散步。那你呢?”
“我睡不着起来看人散步。”
“你……”算你狠!敢情她来来回回的走,累得满头大汗倒成了他眼里的风景了。
“那人的确好玩,来来回回的在桃花林里转悠,一点也不觉得累。”
苏澄气急败坏的箭步上前,端起他面前的杯子灌了整整一杯水,也不管他是否喝过。
轻柳看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只是笑笑,拎起脚边温着的开水重新为她续上,
“慢些喝,会有些烫。”
咦?苏澄这才留意到,刚才下肚的那杯水是满的,温度刚好适宜。桌上只有这一个杯子,自己也太豪放了吧?
阴沉的面容扯出一个尴尬的笑,他该不会是专门煮了茶等自己吧?
“既然你都看见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逃走。”豁出去了,他总不能把自己吃了吧?
“我知道。”轻柳转动轮椅身体往后退了退,“而且你已经实践过了。”
“你不生气?”苏澄有些莫名其妙,他无所谓的语气并不像是作伪。
“为什么我要生气?”
“我想赖你的诊金,还要不负责任的逃走,你不应该生气吗?”
低低笑了几声,“轻柳不缺银子。”
“那你是故意为难我?”嘟着嘴,苏澄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人实在太可恶了,在墨言面前还一本正经,在直接这里就跟个无赖似的。
衣袖中金丝飞出缠了古琴的两端,手腕一翻琴已经落在了手上,优雅的拨动琴弦,好听的琴声再次在夜空中回荡。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喝成,快得苏澄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得手。
“嗯,我是在故意为难你。”
“你……你太过分了。”
就算他为难她,她也是无计可施。就算用毒,在别人的面前吃不了亏,可他是轻柳,她没有半分胜算。
“嗯,我是太过分了。”他也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行为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曾这样对待过别人,特别是女人。
“可我如何过分了?”
突然抛来的问题,苏澄一时气结。这人,承认自己过分了,还问他如何过分!
“你……你……”奇怪的是自己也说不上来。自从醒来,即使他不在,吃穿用度也安排的很好,在无思居,连他的房间也是由着她以打扫的名义随便进出,她还恶作剧似的把房间弄得凌乱不堪,也不见他骂过自己。过分,总不能以换衣服的事情说事儿吧,那也太没层次了。
轻柳静静的凝视着正在做激烈思想斗争的某人,伸手试了试水温便把茶杯递了过去。
苏澄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仰头喝了。突然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半蹲着身子,把小脸埋在包裹上,歇斯竭力的指控他的罪行。“你以大欺小,以老欺少。”
“嗯,这个理由不错。”轻柳哭笑不得,明明是二十岁的少妇了却因为失忆回到了十五岁的花季年龄,无忧无虑,有点小刁蛮,有点小无赖。哪里还是三国中流传的那个隐忍雍容的禹国公主,前敖鹰王妃。幸好他遇到的是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小苏,他也可以多很多的快乐。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呜呜……”
“轻柳并没有关你,你是自由的。”
“可你不让我下山?”有证据,有证据。
“是你自己不识得五行术数而已,我并没有说不准你下山。”轻柳挑眉,这无思居的外围根据五行八卦设有九层雾障,这九层雾障在每日的十二个时辰皆有变化。所以,没有他带路她基本出不去的。
“你强词夺理!”苏澄气结,干嚎得更厉害了。
轻柳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这样挺好的。”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在这山上真真会把人闷坏的,况且来来回回的就这两个人,一个是腹黑的两面派,一个是唠唠叨叨的管家婆。
“三个月吧,”总算是看到希望了,虽然希望有点遥远。
“三个月后如果我心情好,可以带你下山。”
苏澄差点没有真的哭出来,这根本就是没有希望嘛。
三个月啊,花都应该谢了,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轻柳看向浩瀚的夜空,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够这风波消停了吧?即便她想起了什么,也不至于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吧?
只是,自己,那可是生死大限呀。
“公子,我们真是要在这里住三个月吗?阳明山庄可不能没有掌舵人啦,何况我们已经离开了两个月了,离开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是有些人会蠢蠢欲动。”
墨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担心的去书房向轻柳进言。
“我已经决定了,你下去吧。”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既然是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而苏澄心里的是死结,解不开便是一条绝路。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救回她,岂会允许她再陷入那样的境地。
“对了,小苏呢?她在做什么?”
一个上午没有看见她了,这个小破坏大王在做什么?他有些好奇。
“她在,在,在寻找下山的方法。”墨言无奈的看着轻柳,“公子还是自己去看吧。”
他捡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狼,没心没肺的狼。
“你在做什么?”苏澄的这一举动已经不能言语来形容了,轻柳半眯着双眼问有恃无恐的苏澄。
抡起斧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朝桃树砍去,“我在伐树啊。”
“听墨言说,你在寻找下山的路?”
“是啊,”苏澄提着斧子气喘如牛,看见轻柳俊美的面孔笼罩在一片雾霭里,“我想快找到了。”
这可是冥思苦想一夜后得出的结论。
“你想激怒我把你赶出去?”
“真是聪明啊,又看穿了。”苏澄指了指已经被砍到的三颗桃树,得意的冲着轻柳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到林子中间再砍几颗,好好的一片林子,现在要成斑秃了,不知道还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