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苏澄才懵懵懂懂的从假山里转出来。今晚听到的这些她根本消化不了,那些针对轻柳的阴谋纷至沓来,让他如何招架得住。不由得为他的担心又深了一份。他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竟然被人如此算计。
回去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她整个人是飘在云端的。脑子里思忖着如何把听到的这些告诉轻柳,又担心轻柳会痛苦不已。
反复思量了这一路,苏澄都不知道怎样进的屋关的门,直到等她的人唤了三遍后才猛地惊醒。
“轻,轻柳?”对上那满含担忧的眸子,苏澄更加不知所措,忧伤和强笑在面上频繁交替,更显得不自然。“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小苏,出什么事了?”轻柳拧眉靠近,握上苏澄的手,细腻的肌肤一片冰凉,手心也已经被浸湿了。顿时,语气清肃,身上带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气,“实话实说。”
“轻,轻柳,没事了,”挣脱他的手,这样的接触让她的心跳的更快,脑海更加缺氧,根本无法思考。
“没事了?”她这个样子也叫没事?“小苏,我要听真话。”
“嘿嘿……”苏澄紧张的绞着袖子,干笑两声,试图掩饰过去,“允儿呢?怎么没看见?”
轻柳深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雕花大床,允儿累坏了,此刻睡得香甜。看着允儿,苏澄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不少,再对上轻柳清肃的眸镇静了不少。“我想无思居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句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是让轻柳听出了玄机,心房微收,“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嗯,好。”苏澄安心的点头,庆幸自己如此过关的时候又听到轻柳的话,“把你带到这俗世,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说的我好像神仙一样,我也很俗的,俗不可耐的那种,”苏澄绕到轻柳身后推动轮椅,“在我心里,只有一个神仙,还是活神仙!”
“莫非是我熟识的人?”轻柳从善如流。
“熟,很熟!不过,神仙也需要休息的!现在我就送神仙回房休息。”
轻柳唇角勾起,这样也好!有些事情她总是要经历的,喜痛都必须要熬过来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她,看着她一点点成长,只有坚强了才能面对。
第二日晨起开窗时候,苏澄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张被石头压着的小纸条,赫然写着谈判二字,另注明了地址并没有落款。谈判?苏澄轻笑。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谈判也得需要筹码的,难道她手上还有让人如此觊觎的东西?她并不这么认为!
允儿最近迷上医术,时常缠着轻柳,白日里几乎没多少时间呆在苏澄的身边。洗漱完毕便跟着墨言一起去了,剩下苏澄一人拿着纸条沉思。最可能是谁放的呢?
笔迹娟秀,还能这般悄无声息地放窗台上不被人发觉。那么最有可能是便是!脑海里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冬雪晴!她性子直爽骄纵,又对轻柳情有独钟。苏澄的出现无疑是她的威胁,并且她自小便生活在君府,对府里的布置设计了如指掌,这般行事也轻而易举。
苏澄拧眉,把纸条压在枕头底下,顺便取下自己的银簪压在上面。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轻柳一定知道怎么做。冬雪晴,她不能不见,关于轻柳的事情,她绝对不会退缩。
日今当午,还没有看到苏澄的身影,冬雪晴有些懊恼的趴在桌上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她这次可是豁出去了,为了轻柳哥哥,她什么都敢走!百无聊赖的又挪到窗边观望下面的动静,不一小会儿出现了一袭帷帽遮颜的白衣。
她来了!冬雪晴倏地直起身子,双眼放出异样的神采,整了整自己的发鬓,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潋住了笑意端坐回座位上。
“小苏姐姐,见到我丝毫不觉得害怕?”坐定,冬雪晴皮笑肉不笑的拢袖看着苏澄,一抹志在必得的模样。
苏澄扬唇一笑,“为什么要害怕?我既猜到是你,自然不会空手而来。”
“小苏姐姐,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谈判!”谈判二字几乎的咬牙切齿而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出现,轻柳哥哥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冷淡。昨夜她好心送鸡汤过去,他只是淡淡道了一声多谢便命墨言便赶她离开,任她舌灿如莲,轻柳的眼睑也未抬一下,更别说看她一眼。这辱,这恨,自然要记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头上。
“不知呢!”苏澄没有忽视掉她眼中的怨愤。
“离开轻柳哥哥,条件仍你开!”素手一拍桌子,冬雪晴猛地站起身,上半身前倾俯看向苏澄,目如利刃。
“你有什么能够给我?”苏澄毫不退缩迎上她的眼神,朱唇轻启。
面对质问,冬雪晴一时也未反应过来,她能够开出什么样的代价?再听苏澄的话,脸色惨淡。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冬管家也只是管家吧,算不得君家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一个下人之女如此嚣张,难道这君家改姓了?”
“你!”冬雪晴面颊煞白,“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就直接说,爽快点,究竟要多少银子才肯离开轻柳哥哥。”
“一个轻柳,倾国卓绝,胜过黄金万两。如果真是为财,我岂会离开他!”用钱财说事,不仅辱了她,更是辱了轻柳。
“你,你好不要脸!带着那么大的儿子还死皮赖脸的赖着轻柳哥哥,你有没有羞耻之心!”苏澄的淡笑彻底激怒了放纵的冬雪晴。
“允儿和轻柳相处的挺好,感觉很像亲生父子,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那就是说,你绝对不会离开轻柳哥哥了?”冬雪晴暗自握紧了腰间的皮鞭。
“且不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只是他的情意,我也是放不下的。”这三个多月来,他就是她的生活重心,无论斗气治病每日都是满满的,心也是满满的,不会空落落的。
“你不缠着他,他怎么会对你有情意。”她讨厌此刻苏澄脸上满足的笑意。
“你终日缠着他,也不见得他对你生出半丝情意。”她说的只是事实。冬雪晴突地扯出了腰间悬着的软鞭,身子如魅后退,猛地一鞭子便朝苏澄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