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房子里跑出来，神色又惊又喜。视线随后定格在不远处的树下，顾庭枫站在那，浑身萧肃，星晴的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顾庭枫眯起眼睛看着星晴，目光里透着一股不可察觉的危险与警觉。他似乎在哪见过她。

　　苏幕念慢慢走到星晴身边，白色的球鞋踩过一路的枯叶，窸窣作响。单瘦的影子在成束的阳光里纤薄而坚韧。

　　“你回去吧。”苏幕念慢慢回头，对顾庭枫说，“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解释。”

　　顾庭枫点了点头，说：“好。”

　　回到车内，他看了一眼走进小楼的幕念，修长的手指拿过手机，眉宇之间一片深沉凛冽的冰冷。

　　“帮我查一下最近有谁在调查苏政的事情。”说完，黑色的名车一个甩尾，直接碾过了小楼外的泥土草地。

　　星晴躲在窗帘后看到车子离开，她才缓缓拉上窗叶。苏幕念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了室内的阴暗。

　　“医生怎么说。”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她扬起尖细的下巴看着星晴，神色恍若如梦。

　　星晴垂了垂眼眸，沉默着没有话说。

　　“要堕胎？”

　　苏幕念都不相信后面两个字会从她嘴里出来，再过六七个月，她就是一个要当母亲的人了。她不迷信，但是却注重胎教。

　　星晴都似乎浑身一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机械地走到一边，为她倒了一杯热水。腾起的白色水汽不断翻滚着，然后消散。空气里静得可怕，却似乎又有千军万马在厮杀。

　　苏幕念盯着面前的水杯发呆，她跟顾庭枫的爱情，难道要像这杯水一样，沸腾后冷却，然后蒸发，最后一无所有？

　　“小姐，医生说最好流产。”星晴说得很轻，想以此来减轻苏幕念的心里负担。

　　苏幕念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身体如同散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沙发上，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锋利的棱角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肋骨，连呼吸都会疼。

　　“帮我把包提过来。”她慢慢说，手指纤长而嶙峋，骨节苍白。

　　星晴照做了，然后看见她撕开了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香水罐。

　　“拿去化验。”苏幕念说。里面盛着她今天喝得鸡汤。

　　星晴点了点头，把罐子接过去。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小姐，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苏幕念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步上楼，“我累了。你速去速回。”

　　星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紧紧闭着嘴巴，离开了小楼。

　　回到顾家，顾庭枫站在玄关处换鞋，白敏思瞥了他一眼，生气地把脸转过去了。李妈手上的鸡蛋被她撞到了地上。

　　“黎姨，我先回去了。”

　　白敏思忸怩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这里有人不欢迎她，她也不想留在这里看别人脸色。

　　黎卿放下手上的报纸，说：“小思，留下来吃饭，待会儿吃我让庭枫送你回去。”看见顾庭枫直接上楼，她淡淡地喊：“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