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月这才抬起头,“你?”
“小爷。”南宫逸合上扇子,对着穿着女装的司徒明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他记得她是不喜被称作小姐,这下子,总挑不到他的错处了吧。
这会子,不光是司徒明月的眼角抽筋了,连带两个丫头也都一脸黑线。
看着这个男人是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脑子里有问题啊,居然唤小姐小爷!
珠儿移到司徒明月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离开。
这男人,这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儿,也不知道是脑子有病还是当真有这么老实,喊的什么乱七八糟!
“借过啊,我现在忙着赶路呢。”
她拨开他,这男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实际上内心里恶作剧的因子似乎不比她少,那大街那一次,不就被他摆了一道儿吗!
所以,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要得罪小人与女人,特别是司徒明月这样集二者为一身的人!
“司徒小姐请留步。”南宫逸清朗的嗓音传来,成功的喊住了她。
“做什。”她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俊逸的男人向她伸出了修长的手指。
他要干什么?
司徒明月想动,却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无法移动,被美男这样认真的盯着,还是有些紧张的。
心也好像不听话的“砰砰”跳个不停,小脸像窜了火一般,刷的红了一片。
“脸脏了。”
南宫逸说着便用手指擦了擦司徒明月的脸颊,就像真的有秽物一般。
“哐”这是心碎的声音,南宫逸突来的两个字打断了司徒明月所有自以为是的想法。
脸变得更红,而这次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无尽的尴尬,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南宫逸自然的收回手,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满身凌乱却看起来舒服的女子。
司徒明月依旧盯着他,一动不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现在的脑袋已经短路,无法再思考。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小姐”珠儿碰了碰她,表示提醒。
“时间来不及了”心里不禁鄙夷自家小姐那点出息。
“啊,来不及了!”
司徒明月低呼一声,便低着头又慌张又尴尬的从南宫逸身旁跑过。
直到那抹娇俏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南宫逸依旧对着那个方向,想起自己刚刚对她的作弄,她的羞涩,慌张,尴尬,让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一丝微笑。
“盼儿,去瞧瞧一切准备妥当了吗?”
司徒锦一身华裳,此刻的她正认真的泡着茶。
“好了好了,我的娘娘”盼儿从屏风后出来笑道:“二小姐要是知道娘娘为她这么花心思,不知道感动成什么样子呢?”
“就你贫嘴。”司徒锦嗔道。
“对了记得把偏殿收拾出来,夙夙得在宫里住好一阵呢。”
“奴婢知道,娘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娘娘,来了,来了。”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进来呼道。
“什么来了来了,咋咋呼呼的,一点规矩也没有。”盼儿出声喝到。
小太监楞了一下,这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启禀娘娘,奴才在殿外瞧见二小姐来了。”
“行了”司徒锦微微笑着出声“小路子,去请皇上过来。”
“是娘娘”说着小路子便退了下去。
“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司徒锦赶忙起身,迎了出来。
“娘娘,小心些。”盼儿提醒着司徒锦。
待司徒明月进入殿中,停住脚步,见到自己牵挂的姐姐,浅黄色的宫装衬托出她的美丽,象征着身份的金步摇亦闪闪发光。
已为人妇的她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红光满面,脸上挂着真心的笑容。
看来姐姐是幸福的,彼时觉得既激动又安心,泪水竟不知不觉滑了下来。
“皇后娘娘吉祥。”珠儿与紫玉跪下行礼,顺便扯了扯司徒明月。
司徒明月反应过来,也跟着蹲下,“皇后娘娘吉祥。”
司徒锦赶紧将司徒明月扶起来,嗔道:“这是作何,自家姐妹,也要与本宫生疏?”
一把扑进司徒锦怀里,“姐,夙夙好想你。”
司徒锦亦是被她弄得红了眼眶,两姐妹就这样抱着,谁也不肯放手。
“娘娘,注意身子”盼儿忍不住开口。
司徒明月闻言,才慢慢扬起脸:“姐,你还好吗?”
司徒锦擦了擦司徒明月的泪水:“好,好,姐姐很好。”
又瞧了瞧司徒明月狼狈的模样,嗔怪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么?”
“姐。”司徒明月撒着娇。
“好了,我的两位小姐,你们站着说话不累,我瞧着都累了。”盼儿开心地说着。
司徒锦这才笑道:“瞧瞧,光顾着高兴了,进去再说,姐姐为你泡了龙井呢。”
“嗯”司徒明月应道,说这两姐妹便进了内殿。
“皇上,凤鸾宫的小路子说是皇后娘娘请皇上过去一趟。”冯保小心翼翼的开口。
“嗯,朕知道了。”南宫砚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奏章。
“皇上”冯保再一次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南宫砚依旧没有抬头。
“不知奴才该怎样回复小路子?”
“就说朕忙于政事,抽不出时间,这些话还用朕教吗?”南宫砚有些不悦。
“是”冯保躬身而退。
“慢着”南宫砚再一次开口,“挑些金银首饰送过去,就说是朕为了表示歉意。”
“是”冯保再次退下。
“还有,司徒二小姐依旧住端凝殿,传朕旨意,二小姐去看皇后不必遵守固定时间。”南宫砚又添了一句。
“是”冯保终是成功的退了出来。
冯保一行人带着赏赐便来到了凤鸾宫。
“娘娘,皇上政务繁忙,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了,特意命奴才给娘娘送来这些。”冯保笑着开口。
“有劳冯公公。”司徒锦微笑着像冯保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盼儿,送二小姐去偏殿休息。”司徒锦吩咐着。
“娘娘”冯保唤道:“皇上说您如今怀有子嗣不可大意,二小姐还是另寻住处,况且,皇上来凤鸾宫也不方便,皇上已经传旨,二小姐可以随时过来。”
南宫砚自是没有这样吩咐前面那些话,但做奴才的是不能得罪主子的,因此,得把话说圆,哄主子开心。
殿里的人闻言都微微红了脸。“不方便”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司徒明月自是听懂这话的含义,“姐,我还是先回去吧,反正都在宫里,我可以每天都来看你,住哪都无所谓。”
“可是。”司徒锦有些为难。
“好了姐,别让姐夫不方便了。”司徒明月调笑着。
司徒锦更是脸红到脖子根,嗔怪道:“夙夙。”
“好了,我的好姐姐,夙夙就先告退了。”
说着便福了福身,又向着冯保微微点了点头,带着珠儿和紫玉出了凤鸾宫。
“那,老奴也告退了。”冯保亦是躬了躬身退了出来。
第二日,司徒明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头很昏很沉,大约是昨晚吹了风受了凉所致,勉强起身,珠儿与紫玉已是进来伺候。
“小姐,昨晚没睡好么?”
紫玉瞧见司徒明月神色不对,甚是担忧。
“怕是睡得太沉。”司徒明月揉了揉太阳穴。
“要不请太医来瞧瞧?”珠儿亦是一脸担忧。
“不用了,你家小姐哪有这么弱不禁风。”
“可是。”
珠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徒明月打断:“好了,还要陪姐姐赏花呢,快点帮我整理。”
珠儿撇撇嘴:“那小姐上点胭脂掩掩吧,你苍白的厉害呢。”
“好,听你的。”司徒明月故作轻松的回答。
司徒明月三人行走在宫道上,今天的阳光很好,让她有一瞬的晕眩,但照在身上暖暖的。由于走动的原因,司徒明月身上竟泛起层层细汗。
司徒明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便止住了步子,一回头才发现珠儿与紫玉竟不知所踪。
“珠儿,紫玉。”司徒明月唤道。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觉得嘴忽然间被什么东西捂住。挣扎了片刻竟昏了过去,后来司徒明月才知道这是迷香。司徒明月是被一桶冷水给泼醒的。
睁开眼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暗房,边上站着一个老嬷嬷还有几个丫鬟,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而她居然浑身无力,大概是因为昨晚受凉的原因。如今又被泼了冷水,想是不发烧都难。
“这里是哪里?”司徒明月哑着声音问道。
“哼”老嬷嬷哼了一声,“这里是阎王殿。”
“阎王殿?”司徒明月轻轻笑着:“阎王也比你们家娘娘可爱!”
这里只有王琼脂和她不对盘,况且,这宫里怕也只有王琼脂敢对她下手。
“死性不改!”走进来的是德妃:“依然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司徒明月厌恶的撇了她一眼:“说吧,你要怎么样?”
德妃这才慢慢的度到司徒明月身边缓缓蹲下,手指用力的抬起司徒明月的下巴,狠狠捏住:“放心,本宫知道分寸,不会要了你的贱命,只是让你好好的学学规矩。”
纵使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也得考虑到她的背景,现在皇上正是江山不稳之时,可不能坏了他的大事。
“辛嬷嬷” 德妃甩开司徒明月的下巴,“给本宫好好招呼司徒小姐。”
听见她的吩咐,被唤作辛嬷嬷的人带着一脸阴沉走上前,旁边的宫女不知端的是什么。
待到走进,司徒明月才惊醒:那是绣花针,那是宫里惯用的手段,只因这针不会致命,只会让你痛的生不如死,更重要的是不容易发现伤口。
没想到最先见识到的竟然是传说中的这个。
司徒明月不自觉向后挪动着身体,说到底,她还是害怕的。
王琼脂,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来真的!司徒明月在心里暗骂。
从来都是自己将她欺负得哭爹喊娘的,这回怕是要栽在她手里了,进了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司徒锦在宫里等着司徒明月赏花许久不到,便恹恹的躺下休息。
不料傍晚时分珠儿却告诉她司徒明月失踪了。
她心知一定是出事了,那天司徒明月打了德妃的事她也是听说了的,况且她俩的恩怨从来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但她亦不能贸然前去,即使自己是所谓的皇后。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冯保禀道。
南宫砚没什么表情,只吐出一个字:“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