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呆呆的等着他,吃晚膳的时候娉婷看出了自己的魂不守舍,还问易楚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为了不让她担心,易楚只能笑着摇头说没事。
一天,两天。
两天后,他如约而来。
“还好吗?”易楚为他沏了杯茶。
他吹吹茶面上飘着的茶叶渣子,浅泯一口,“一直都一样,习惯了。”
“很累吧,过来这边我帮你按按。”易楚示意他躺在床上,把头枕在自己身上。
她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太阳穴一边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没有。”他的声音很疲惫,躺在自己怀里像是很快就能睡着的样子。她多么期望着他能够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大家一起商量对策,像一家人一样,但是他却没有。
“我们过两天去南江吧,听说那里的南瓜饼特别好吃。”易楚故意套话。
“我这两天会很忙,抽不出时间来陪你。如果你要去的话,我找几个人保护你。”他的声音低的若隐若现。
易楚不想再这样装傻下去,她猛地一把推开他,“你过两天到底是真忙公务还是已经忙着赶去海岬关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像是浇了一盆冷水般顿时已经毫无睡意,“你是从哪里的得知的?是玄冥告诉你的?”
“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打算造反?”易楚按耐不住心中疑惑。
他沉默着不说话,“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我吗,我们很快就要成为夫妻了,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易楚追问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一个女人管这天下的事做什么,女人的天职就是相夫教子。”他疲惫的躺在床上,“你迟早会明白,我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易楚冷笑着,笑得自己都冷得直打颤,“为了让我不受到伤害?二王爷,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你安心歇息罢,小女就不在这里叨扰你了。”说完,她便提起衣裙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并没有追来,易楚一个人在噪杂的大街上悠悠荡荡,这大街上有小贩的吆喝声,有人们之间的吵架声,有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声,可是自己的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般。她的心静的很,静的什么都听不到,唯一的声响就是自己的心跳。
不知不觉来到了宜兰牥旁的一条小溪边,坐在杨柳树,伸出手抚摸着河流,水从她的手指缝中穿过,一握起,却什么都没有了。
易楚的心一下子落寞了下来,他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你迟早会明白,我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不受到任何伤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但是她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夫妻之间不能坦诚相待,同床异梦。“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她的手摸着冷得刺骨的水,喃喃道。
也许他是真的为了自己好吧,他不想自己知道的太多,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吗?也许是吧。易楚不断的为他找借口安慰自己,虽然知道这个借口的力量卑微的很。
当她再次回到醉满楼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听娉婷说,自己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找王爷,然后王爷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不知道自己和他这次一别,何时才能相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孩子降生之前回来听到孩子亲口叫他一声爹。易楚独自一人消无声息的坐在床榻边,呆呆的望着窗外。
娉婷看出了易楚的落寞,“姐姐,你没事吧?”
易楚强颜欢笑,“没事,姐姐怎么会有事呢,姐姐是这里的花魁,晚上还要压轴登场呢!”是啊,是花魁,所以苦笑都由不得自己,明明是哭了,却还要强颜欢笑。
她躺在床上,床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菩提香味,她似是在留恋。抱住枕头失声痛哭,是不舍,是难过,是痛心,还是生气。
晚膳的时候,红姨来找易楚,本想与她商谈事情,但是看出她状态不佳,准备让她休息几日再登台。易楚挤出笑容,“没事,红姨,晚上的台我还能登。不知红姨前来有何事商讨?”
“哦,是这样的。我看姑娘你的衣裳也不太多,所以准备为你再做几件去,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花样款式的?”红姨怕触到她内心的禁忌,小心翼翼的说着。
易楚抬眸瞧了一眼娉婷,“我让娉婷和你一同前去,这小丫头跟我的时间长了,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交给她我就放心了。”
“那好吧,那红姨就先出去了,你好生休息,晚上如果不能登台就别勉强自己了。”红姨说完离开了。
易楚知道红姨是看在二王爷的面上这么说的,毕竟她是开门做生意的,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呢!从进来第一天她就知道红姨的背后肯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为她撑腰,但是就算那股势力再大,王爷的账还是要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在戏台上跳舞时哭得淅沥哗啦的。下台的时候,易楚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径直走到二楼厢房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是翌日天微微亮的时候,娉婷轻声推门进来,看到易楚坐在窗前问道:“姐姐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啊,睡不着了。对了娉婷,有什么事吗?”易楚走到娉婷旁。
娉婷的手里拿着一封信,“刚刚王爷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姐姐的。”她把信交到易楚的手里。
是他的笔迹,信封上写着“致爱妻书”四个大字。拆开信封,信上写着:“对不起,一切都是为夫的错,错在为夫不该对爱妻有所隐瞒,错在为夫没有对爱妻坦诚相待。但是为夫真的不想把灾患降临到爱妻身上,望爱妻能谅解。为夫此去海岬关路途遥远,车马劳顿,不知何时才能够再见到爱妻。思念悠悠,千里相传。为夫没忘,若你期望,为夫愿把整座江上拱手相让给别人,和你一起浪迹天涯,相伴相守,白头偕老。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望爱妻珍重。
为夫方华胥致上”
易楚的眼泪打湿了整张纸,她无法抑制眼泪夺眶而出,索性就让它哭个痛快。
“姐姐,你没事吧,怎么哭了?”娉婷看着易楚如此伤心,在一旁急的也哭了出来。
易楚站起来紧紧的抱住娉婷失声痛哭,“二娉婷,王爷走了,他去前线打仗去了。”
娉婷也就这样陪着她哭,安慰着她,许久许久。
大概是哭到没力气了,易楚和娉婷坐在椅子上,“哭累了,不想哭了。”娉婷点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去用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