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到深秋了。易楚披着貂皮大衣站在窗外,手里捧着一杯暖茶,看着窗外白雪皑皑。
这个时候的小腹已经隆起的很厉害了,此时她怀孕已经七月了,再过两月就要临盆生产了。其实红姨早就已经知道易楚怀有身孕,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让易楚好生歇息,因为孩子是二王爷的。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台了,易楚已经忘了站在台上的感觉了。现在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开着窗户往外看,无聊得很。
而关于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娉婷,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易楚对娉婷说道。
娉婷扶着她走出醉满楼,天空还在零星的下着些小雪。路上已经铺满了白雪,白的刺眼,让人不忍心走上去弄脏它。
街上没什么人,路边只有不多几个小贩摆着摊子,看见来往客人努力的吆喝着。
“咦,那不是二王妃吗?”娉婷指着远处慢慢走来的一个女子说道。
易楚疑惑道:“你见过二王妃?”
“姐姐还没来的时候,二王爷曾经带着二王妃到醉满楼对面酒家去过一次,而我恰巧在那里听说书,所以有幸见到。”娉婷思虑了会儿道。
早在太后的寿宴之上,易楚见过这个女人——凤歌。当时匆匆一别,若不是今日得以再见,想必自己早已忘了她的摸样。
记忆中她是座冰山美人,今日一见还发现她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不容人侵犯。
“王妃,这次王爷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家书让你赶往海岬关,难道战乱已经平定了吗?”凤歌旁边的小丫鬟问道。
“不错,亏在铁将军和王爷英勇神武才能将林国军队一举歼灭,此次送来家书就是让我前去参加庆祝。”凤歌一边走一边说道,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悠然而生。
小丫鬟扯着嘴说道:“王爷对王妃真好,每个月都来一封家书,还命人送来海岬关特产。那个青楼里的风尘女子可就没那么好命了,我听送信的人说,王爷一封信也没送过给她。”
凤歌笑着说道:“我以前就说过王爷只是一时贪玩,现在那个风尘女子估计已经有了四五个月身孕了,我看她以后怎么抬头见人。”
“对啊对啊。”小丫鬟在旁边附和着。
易楚站在路边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娉婷很多次想要冲上去和她们理论,但都被她拉住了。
“姐姐,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理论?”娉婷气愤道。
我易楚冷笑道:“理论什么,我们还能理论什么。她是二王爷府的女主人,而我算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能有什么资格和她理论?”
“可是……”娉婷词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回去吧。”易楚淡淡的道,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不会如此。
娉婷扶着她回到醉满楼,虽然她坚信自己的男人不会这般对自己,但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怀疑,女人就是这般。
她知道对于他来说我什么名分也没有,也没有资格远赴海岬关参加庆祝,关于这点她自己有自知之明,但他至少应该差人送封书信或者带句话回来,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易楚呆呆的坐在床榻上,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宝宝,你爹不要我们娘俩了,不要我们娘俩了。”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难道是怀孕的缘故才使得她的心情如此变化不定?
“姐姐,你没事吧?”娉婷端来一盘糕点,“我做了你最喜欢桂花糕,你过来吃点吧。”
“你放在那里吧,我现在没胃口。”易楚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
娉婷哭着说:“姐姐你快别这样,看到你这样,娉婷心里难受极了。”
易楚抱住娉婷哽咽着说道:“娉婷,王爷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孩子了。我该怎么办?”娉婷抚摸着她的头,轻声的说道:“不会的,王爷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也许是那个女人胡说的,也许王爷忙得很根本时间写信,也许那个女人是嫉妒姐姐得到王爷的关爱比她多所以存心气你的。”
“可是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在那里,而且他的确一个口信也没有差人带给我。”易楚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姐姐,你要相信王爷,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娉婷劝她道。
是啊,他也许有苦衷。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么说服自己了。
“反正王爷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我们不如等他回来了问他。”娉婷说道。
关于王爷会造反的事情,易楚没有告诉娉婷,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想因为知道的太多而害了她。他不会班师回朝,他回来的时候一定是带着大批人马厮杀回来的,而他此时接走王妃的原因是?
不,不对,他要造反挥师大都,那就必定会有人死伤,所以在此之前他要把亲人转移到其他地方以免被伤及。
王妃被接走,那下一个应该接走自己吧。
“不,不对,他连任何消息都不给我,又怎么会接走我呢?”易楚喃喃道。
果然,她等了半个月也没等来他的一点消息,易楚对他已经完全放弃了。“不,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她对自己说。
易楚找到娉婷,对她说:“娉婷,我要去海岬关找他问个清楚,你要不要陪我去?”
“无论姐姐走到哪里,娉婷都愿意陪你一起走。”娉婷信心满满的说道。“可是红姨那里怎么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大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反正我现在身上的银子已经够把我的卖身契赎回来了。”易楚把玩着钱袋。
向红姨简单的交代下,她们便乘着马车启程了。
红姨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只说“如果你们回来,醉满楼的门始终为你们开着。”说实话,就冲这一句话,她会回来的。
大约赶了半天的路途,天空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她们在附近一家客栈歇下,待雪小些再走。
“难道老天也不愿我去找他吗?”她捧着一杯热茶望着窗外。虽是深冬,但是却已经下起了雪,看来海岬关比大都更冷。
娉婷心疼道:“姐姐,你别想太多了,早点歇息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
对啊,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做什么事都应该考虑清楚。易楚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们大约赶了三天的路才到海岬关,城里已经没了战火的硝烟,到处都是一种繁荣的气息。
她们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直接赶往将军府。
娉婷敲门,不久后有人开门,是一个小丫鬟,“请问你们找谁?”
“找你们的二王爷。”易楚不停地搓手,这个鬼地方比大都冷的不是一点点,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小丫鬟上下打量我们,“你们是?”
“你去通报二王爷,只说萧娘找他便行了。”易楚说道。
小丫鬟进门通报去了,“那你们在这了等一会儿。”不多久她就出来了,“萧娘小姐里面请。”
将军府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刚进门就看到在亭台内两个人有说有笑,一个人是王妃,那另外一个便是二王爷了。
她们走到亭台,“你来啦,过来坐。”二王爷看到易楚后并没有流露出喜悦之情,相反却是看到陌生人时的表情,“倩倩,你又耍赖皮。本王要罚你。”他和王妃有说有笑的。
“王爷,你又欺负倩倩(倩倩是凤歌的小名),好啦好啦,让你罚就是了。”王妃嘟着嘴装生气。
王爷在王妃腰间挠痒痒,“本王要这样罚你。”被王爷这么一般挠,王妃痒的不停的笑,“王爷,王爷,你太坏了。”
王爷抱住王妃,神情的看着她,“本王就是这么坏。”说完,便径直的吻下去。王妃用手挡着,“王爷,萧娘还在呢,这样不好吧。”
“我才没时间管她呢。”说完就和王妃一亲芳泽。
“够了,既然你不想待见我,我走便是了,你用不着这么演戏给我看。方华胥,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这么羞辱我。”易楚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像是一座活火山,一下子喷发了出来。
他放开受惊若宠的王妃,“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隐瞒你了。没错,我是不领你的情,我是羞辱了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既然来这里几个月一点口信也不给你,那就是代表我不爱你了,听清楚了吗,我不爱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走的时候还说爱我的,为什么现在不爱我了,难道你忘了我们快要来到这个这个世界的儿子了吗?难道你忘了你快要当爹了吗?”她腿软的只能跪在地上。
他冷笑着,比这个天更冷,“谁要你这个风尘女子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说不准是谁的野种,他不配当我王爷府的世子。”
娉婷在一旁看不过去了,“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呢?你知道吗?……”还没等娉婷把话说完,王妃已经一个巴掌打在了娉婷脸上,“多嘴,这里哪轮得到你这小丫头说话了!”
“方华胥,我告诉你,你侮辱我可以,但我不允许我的孩子,我敢对天发誓,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孩子。”易楚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好像她的天快塌了,她的地快裂了。
他笑着,那么的讽刺,“算了,你这个脏女人的话能信那么街上的叫花子都能当皇上了。你快走吧,别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好,你记住方华胥,总有一天我会将今天我所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千倍的讨回来。”娉婷扶着易楚站起来,却发现腿冷的已经不能走路了,她的心已经彻底的凉了。在娉婷的搀扶下,她蹒跚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出将军府。抬头却发现娉婷已经泪流满面,她伸出颤抖的无法自已的手擦去她的泪水,“娉婷,我们不哭,我们不哭,这种人不值得我们为他流这么多眼泪,他不配。”说着说着,她的泪水也刷刷的流了下来。
她们就这样走出了海岬关,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将这座城装饰的晶莹剔透。
易楚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剧痛,“娉婷,我的肚子好痛。”
娉婷看到地上的雪染成了鲜红色,“姐姐,你怎么了,你撑住,我去找大夫。千万要撑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