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慕容笑笑即使在昏迷中也不准任何人碰她，李芜卿没有办法，只好吩咐所有的人撤出内室，他亲自替她洗，一边轻声哄着她，一边小心地替她擦拭身体。说来也怪，慕容笑笑在李芜卿的哄骗下乖乖地让他擦完了整个身体。

只是，当李芜卿擦到她的下体，看到那粘稠的乳白色液体，还有大腿根部被池水浸泡得淡淡的血迹时，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呼吸差点停滞。很快他又调节好情绪，慢慢地替她擦去那污秽的液体。

随后李芜卿抱她到床上，才唤人进来收拾洗澡水。

看着睡梦中愁眉不展的慕容笑笑，李芜卿眼神一阴，拽紧了拳头，松开，又拽紧，再松开，再拽紧，如此反复几次后，他喊来周向：“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周向犹豫了一下，道：“属下是在东墙的角落找到七公主的，找到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了，至于怎么会变成这样，属下不知，问了莹玫殿的公公，也都说七公主昨晚早早就睡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太子殿下，要查吗？”

“查，查出来，我要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芜卿淡淡地说着一句冷酷到极致的话。

“是。”周向不敢大意，他知道李芜卿这回是真生气了，尽管他表面上什么意思都没有，可周向还是能够感觉到，李芜卿散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阴冷气息，那股巨大的压力仿佛是要全世界都陪着他一起毁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雷厉风行回来以后，让他们带雅儿去宫外的别苑住一段时间……还有，派人去跟父皇说，今天本宫身体欠佳，请他准许本宫不上早朝。”李芜卿道。

“是。”周向率着莹玫殿的人退下。

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静得能听到慕容笑笑微乎其微的呼吸声，李芜卿轻声喃语：“不要出事，在我没有成功之前不要出事，不要让我所有的努力毁在你身上，毁在这一刻……慕容笑笑，不要出事……不要……如果你现在出事，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我会用尽暗血军所有的刑罚来惩罚你，不要逼我那么做……慕容笑笑，不要逼我那么做……”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慕容笑笑慢慢地睁开眼，看到李芜卿的一霎那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他呜咽着叫了声：“哥哥……”

“我在这儿。”李芜卿嘴角牵着笑，戴上温柔的假面具。

慕容笑笑伸出手来在空中抓了一把，准确无误地落在李芜卿的胳膊上，她哀求道：“哥哥，我要回去，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回到青山哥哥身边去，哥哥，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不想了……”

李芜卿揉揉她的头，说：“别说傻话，没事的，相信哥哥，以后哥哥会保护你，别再说什么回不回去的话了，笑笑乖乖的，哥哥就在这儿。”

“哥哥……”慕容笑笑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睛看着前面，“昨晚上，我一直在喊哥哥救我，可是哥哥没有出现……朝堂上的时候哥哥也说，要我相信哥哥，可是一下朝，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哥哥却走了……这样子，要我怎么相信哥哥？”

“笑笑，雅儿有事……”

“可是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啊，我只是要哥哥陪我一小会儿。”慕容笑笑打断李芜卿的话。

李芜卿无言，只能说：“不要任性了笑笑，睡觉吧，你需要休息。”

慕容笑笑苦笑，自言自语：“是啊，是我任性，我不该听你的话回宫，我不该舍弃青山哥哥，更不该答应父皇要帮忙查出奸细事件的真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抱怨别人……娘说得对，这里没有人会真心对我们好，我们是这个笼子里被人抛弃的一对丑鸟，我们永远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对我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就算我们要求得不多，还是会被上天认为我们是贪心，十几年来，从我懂事以来，我从来不敢抱怨，不敢抱怨我过得有多累有多苦，因为我知道，青山哥哥比我过得还累还苦，天下何其大，为何独独没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哥哥，我不懂你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也不懂得如何在皇宫里自保生存，你放我走吧，哥哥，笑笑和哥哥不亲，但求哥哥看在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的面上，放笑笑走吧。”

李芜卿静静地听着，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可是态度坚决，说出的话也有些口不择言：“我说过，皇室绝对不会让皇嗣在外面丢脸的，既然你生在皇家，就不能有任何让皇家颜面无存的行为做出来，莫非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是……你怕自己已经不是完身的事情传出去，会让你难堪？或者怕有一天传到那个少年的耳朵里，他会弃你而去？”

慕容笑笑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遭受了这样难堪痛苦的事情，在哥哥的眼里却是一件可以拿来取笑讽刺甚至是威胁的闹剧？他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吗？他真的如传言中所说，只对雅儿一个人上心，对其他人都可以做出最残忍的事情的吗？

心，为什么会有碎裂的感觉？为什么会有种想要死掉，就这样死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