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安端着给慕容笑笑洗澡的水走在院中,经过夙青山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挠了挠头走过去看,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一只花瓶,只听“砰咧”一声,从里面闪出五个人,身后还有半夜回来的周文武和崔旭,八个人面面相觑,求安更是手足无措地看着夙青山。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夙青山问。
求安惴惴地说:“我给小姐送热水洗漱,听到将军的房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什么事情,所以就过来看看,然后不小心踢翻了花瓶,将军,求安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夙青山表情身为不悦,说:“你知不知道将领在研讨作战方案的时候任何人是不准出现在房间周围的?如果你不是小姐的近侍,你早就被当作奸细拉出去斩首了。”
求安吓得手一抖,脸盆掉在地上,人也跟着跪下磕头求饶:“求安不是有意的,将军大人恕罪,求安真的不是有意的,求安只是想看看将军有什么事情……”
周文武上前一步,说:“夙将军,这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我们要迁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奴才?将军可别忘了,大敌当前,我们听你指挥只是为了一致对抗敌寇,只有将军打败蛮龙国以后才是我们真正的将军,所以,将军至少应该秉公执法,不管这个小姐是什么来历,她的奴才有是奸细的嫌疑,应当将他们押入地牢彻查。”
封金菱说:“周副将言重了,求安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人又忠厚老实,你看他傻傻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崔旭道:“让他穿黑色衣服。”
七双视线全部落在求安身上。
崔旭继续说:“让他当众脱下衣服换上黑衣,如果他穿上以后没有寻死觅活,那便不是蛮龙国的人,但如果他宁死不穿或者强行穿上以后死于非命,那么便是奸细无疑,连带那个小姐要一并惩罚……至于夙将军,虽然是带他们来的人,不过我们相信将军不会做出卖国叛亲的事情,夙将军,你说是吗?”
夙青山拽紧了拳头,他早知道周文武和崔旭两个人表面上对他恭敬有礼,其实是阳奉阴违,很不待见他,更因为孙子云将军将升将的机会让给了他而诸多不满,能忍到现在并且还不撕破脸投靠敌国完全是因为他们还是个男子汉,铁铮铮的男子汉,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拿国家江山社稷和整个风驰国的百姓开玩笑。因为他们深知,没有风驰国,他们就不能用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地。
求安听到崔旭说要他当众脱衣服,练练摇头,惊恐地喊着:“我不要!我不要换衣服!我不是奸细,我不要换!”还把上来抓住他的手的士兵用力推开了,只是他没有武功,力气也不是很大,很快就被三个士兵架住。
夙青山说:“求安,走得正,自然不怕路斜,你尽管脱便是,为何扭捏?”
求安仍是竭力挣扎,死活不肯。
夙青山怒吼:“求安,如果你不换衣服证明你的清白,小姐就会被你拖累,我听说你是小姐救回来的,难道小姐对你这么大的恩情,你就是这样以拖累她来报答她的吗?”
求安听了,才慢慢地安静下来,轻摇着头,带着哭音说:“不是的不是的,求安不要拖累小姐,小姐是求安唯一的亲人,求安不会拖累小姐……”
夙青山皱紧眉头,他相信慕容笑笑不会看错人,但是不敢保证慕容笑笑不会信错人,求安一大早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门口?就算要打水,自己的别苑附近就有,难道要绕远路来他这里打吗?还有,听到要换衣服竟然如此激动,难道不值得人怀疑吗?
有人取来了黑色衣服,求安哆嗦着手去解自己的扣子,解了半天才解开,只是在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他又犹豫了很久,才心一横,眼睛一闭,用力扯了下来。
“哗!”在场的人看着他的身体,发出哗然之声。
只见求安身上密密麻麻地遍布了伤痕,有的已经结痂脱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有的似乎刚印上去不久,那些伤口深一道浅一道,十分狰狞恐怖,有些人已经不忍看下去,转过了头。
求安默默地把黑衣服套上,周文武和崔旭看他没什么反应,转身走了,夙青山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说:“你先回去吧。”然后带着四个副将重新回到房间,将门合上。
求安双手抱着胳膊,慢慢地转身,轻轻地走着,望向前方的眼神漫无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