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却推推他,声音虚弱:“不用…不用了,少爷,你和林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把自己的命给糟蹋了啊……咳咳”才说了两句话,她却咳出血来,林诗诗刚刚的怒气真是抱着必死之心,所以那一撞非同小可,普通人被撞在胸口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吴妈这么大的年纪了?
李泽俊眼看吴妈还要咳血来,连忙抱起她向外跑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林诗诗心里愧疚,也跟着跑了出去。一路上李泽俊开着车,而她照顾着吴妈,心里的愧疚却更加旺盛了,为什么自己准备死了,还要再害一个人呢?现在的她在李泽俊的眼中,一定坏透了,一定……
情况不容乐观,等做完了检查,吴妈进了病房,李泽俊连忙赶到另一家医院去看言小白。他皱着眉,在夜色中开着车,霓虹灯将黑夜点缀的绚烂无比,车灯明灭,街上不乏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情侣牵着手甜蜜恩爱,一家三口在路边吃着烤串喝着啤酒,情态恣意,加班后的小职员边抱怨老板变态边盘算着去哪里玩乐一番。
唯有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他不禁回想,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突然变得这么乱起来?而他却毫无察觉。这城市的每个人,即使抱怨、即使伤心,也还是真实的,只有他,好像变得虚幻起来,日子竟然让他过成了这番模样,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他进入病房的时候,言小白已经睡了,他轻轻合上门走了过去。看着她即使睡着了,眉心却还是拧在一起,甚至会不安的来回翻动身体。李泽俊连忙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
梦里,她梦见一个小女孩提着提着一个白色的透明袋子,袋子中是两个又圆又大的紫茄子,女孩的身旁是一个穿着明黄色裙子的女人,她不住的侧头对着她笑,笑容甜的就好像她小时候吃到的棉花糖,甜甜腻腻却又绵软温柔。
他们一起朝着马路对面走去,突然只听到一声紧急刹车声,突然小女孩被推了出去很远很远,然后她惊觉回头,看见一抹明黄色从眼前飞过,重重落地。而后紧随着一连串车子追尾的声音……
李泽俊看着言小白不住的翻动着身子,神色焦虑,似乎想着什么,然后一行泪轻轻细细的从眼角滑落下来,钻进了发髻不见了。李泽俊一惊,连忙去晃她:“小白!小白!醒醒啊,小白!”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
梦里的小女孩也不管身上摔出的伤,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却被身后一个怀抱死死的抱住,她挣扎着、喊叫着妈妈,回头狠狠的瞪着抱着自己的交警,在他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交警始终没有放开她,场面太过残忍。
言小白觉得场景变换,恍惚间她是一个看客,恍惚间又是那个小女孩,她在这虚虚实实之中迷失了,惊恐的四处张望,多么希望能有一双手拉她一把,告诉她该往哪里走!
她听见有个声音在喊自己,来自天际,来自四面八方,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她着急的张望,直到最后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而起,一种熟悉的温暖将她环绕,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是在李泽俊的怀抱里。
“做梦了?”李泽俊的声音很低很温柔,让她恍惚间觉得似是还在梦中。她点点头,眼角还有泪痕。
李泽俊心疼的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轻柔而珍惜,仿佛这是一件珍品一般:“没事了,都过去了,那只是个梦,忘记它,乖!”他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碎在心间。
言小白带着迷蒙的双眼似乎无法思考一般,点了点头。而后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车祸的原因,最近总是做和车祸有关的梦……”
突然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不要乱想了,嗯?晚餐吃过了吗?如果没吃,我带了披萨,还有你最喜欢的麦旋风!嗯,对了,还有小熊饼干!”言小白其实不喜欢吃零食,只是记忆里,她好像记得有个小熊饼干一样的东西一直在眼前晃啊晃,所以每次李泽俊要买给她零食时,她总是说小熊饼干。倒不一定会吃,可是只是看着,她也会觉得心里满满的。
她只是不知道,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父亲总是买给她。即使他们父女吵了架,她还是能看见书桌上给自己的小熊饼干。那时候想想,觉得没什么,甚至赌气的时候,就将小熊饼干拿回去丢在父亲的卧房。而后的岁月,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却会让她红了眼眶。
“我要小熊饼干!”言小白带着撒娇的语气伸出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李泽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从袋中取出饼干然后打开包装,取出一颗饼干递到她嘴边,“啊——张口!”
言小白听话的一口吃掉。李泽俊笑了笑,再拿出一颗,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如果旁边有人,会不会被我们的腻歪样子给恶心到?”
“会!我都恶心了!”言小白笑了起来,回答的十分干脆。她想起了他们车祸前吃蒸饺的时候。
“那还要不要?”李泽俊也笑了,眉间的忧郁一扫而光,他喜欢和她进行这样的对白,她们相视一笑,默契自不必言语。
“要!”不等李泽俊说话,她就一口吞掉了饼干,连带他的手指咬在嘴里不肯松口。突然眼珠子一转,她贼兮兮的一笑,下了口真去咬他的手指!李泽俊疼的连连皱眉!
“喂,你这家伙!饼干在这里!你怎么跟个饿狼似的!喂——我上厕所没洗手!”言小白终于松了口,李泽俊疼的连连甩着手指,看了看手上两排牙印,简直哭笑不得。
言小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吃肉了,尤其是猪肉,猪蹄是最爱的!”
听完这话李泽俊的表情极其怪异,他真无奈了,他是很想给她一记爆栗来着,可是言小白伤还未好,他只能硬生生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