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 来到厦门,发现日子没什么两样
作者:ss大小姐 时间:2018-05-16 10:58 字数:2934 字

心理学上把“适应”定义为“当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人们通过自我调节系统做出能动反应,使自己的心理活动和行为方式更加符合环境变化和自身发展的要求,使主体与环境达到新的平衡的过程”。

从这个定义上理解的话,适应是人的一种基本需要。

虽然我未曾料到来到厦门后会如此孤单,我想念和想见的人都有自己忙碌的生活,并不能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生活的轨道。即便我仍然是一个人,但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我逼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振作,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状态。

难过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宝贝,你要活好当下,珍惜每一天。”

到厦门的第十天,我的新同事真真带我去了厦大一条街。现在已经有新的同事约我了,我很高兴。这似乎意味着这个城市也开始向我展开臂弯。

503路公交车经过厦大白城那一站的时候,我远远望见熟悉的厦大海边,黑暗处,似乎传来昨日的海浪声。我想起曾经在沙滩上用沙子做的蛋糕,还有在沙滩上写过的字,应该早就被海浪带走了吧。

在厦大街角的一家创意小店里,我淘到了可以装饰房间的小玩意儿。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喜欢装饰屋子,摆一摆,贴一贴,小小的一间房被我弄得花里胡哨的。啊,我这个小资产阶级情调严重泛滥的女人。

到厦门的第十一天,我被公司派出去看了一天的楼盘,然后被环岛路上叫“海峡国际”的两套样板房迷得七荤八素。那是海边的别墅,有日式温泉风格的大浴缸嵌在四周布满人工种植的热带植物的露台中央;中、西餐的厨房分开,清爽的线条配合柔和的灯光,简洁却更显品位;还有一面墙被设计成水晶玻璃的储酒橱,吊着精致晶莹的高脚杯。

厦门人似乎很懂得享受生活,房子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显示出对自己的呵护备至。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即使这房子不是我的,等我老了以后也要在厦门有一个自己的窝来享受夕阳时光。

到厦门的第十二天,我在禾祥西吃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翻译成普通话是“碗仔稞”或者“油葱稞”。店里的阿伯介绍说是用好多种米磨成粉,调味凝固在碗里,保持温热的温度。吃的时候用刀划开,加上各种辅料,一般是酸萝卜片、香菇丁、肉圆之类,还有甜辣酱,或者自制的番茄甜酱。卖相一般,口感还不错。

彼时我忽然觉得,我会成为“厦门通”的,而且用不了多久。

到厦门的第十三天,我在枝繁叶茂的街道里,已经可以听到蝉鸣了。

当我意识到这个小城的巷子不用再像旅游时赶在几天内拼命逛完,我心里涌起强烈的幸福感。就让我的步子慢些,慢些,再慢些吧。

到厦门的第十六天,我发现了一个绝好的地方,厦大附近的南华路。

我依然是一个人上路。

我在熙攘的厦大一条街吃完午餐,饶有兴致地看和尚和情侣擦肩而过,在晓风书屋我买到两张手绘的可爱地图,还有很厚的一本电影集子,叫《最好的时光》。

我在思明南路的时候远远望见维尼西亚音乐餐厅,是俄式还是中式?说不上什么风格,只看见一个外国老太的背影浸在午后的阳光里,弥漫着平和的香气。

嗯,平和。这两个字促使着我去往南华路。

那会是什么时候的老别墅?就这样随意地错落在半山,高高低低的山坡,如果不走近,绝对发现不了这里原来有这么多可爱的咖啡馆:雅舍、朗地、斡旋……我跟着墙边的涂鸦走,下阶梯,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一个植物茂盛的小园子,有两个老外在聊天,桌上放着新鲜的水果。我继续往里走,看见吧台后穿着墨绿色围裙的服务生在讲电话,零落的几个客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抬头看我这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也没有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招揽生意。我有点讶异,自顾自地边走边看。

我抬头看见墙上挂着一面白色的画板,用黑色的粗水笔写着:

我喜欢每天起床、看天、晒太阳、闻花香。

有一天,懒人想:

我要去远方。

她来到厦门,发现日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

她依旧每天起床、看天、晒太阳、闻花香。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

这时我才发现,这里是最出名的国际青年旅舍。南华路四十一号。

曾听朋友说起过这家旅舍创业的故事。一个北京的女孩在厦门住过几晚后,决定改变自己朝九晚五的生活,于是马上回家打包了行李,辞掉了工作,来到南华路开起了这间旅舍。

起初我觉得故事夸张,可如今置身其中,终于相信。

我继续走在巷子里,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别家咖啡店磨咖啡豆的声音。

我选在十三号咖啡店坐了下来,要了杯卡布奇诺。我所在的二层露台被淹没在一片不知名的植物里,这里就我一个人,我也被淹没了。

翻开的书,一页都没有看。肉桂粉的香味,飘来飘去,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黄昏。

我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那个我,那个不害怕一个人,能安排好自己的小日子,精彩地打发一个人的时光的独立的我。

彼时我想,该为自己高兴。

到厦门的第十七天,同事小吴带我去海边晒太阳。47路公交车在环岛南路上飞驰而过。在厦门,只有司机可以让我感觉到这个城市是动着的。

天不是很蓝,海上有薄薄的雾气,早春的阳光很温柔,我不怕把自己晒黑。远远望去,海面上有白色的帆船,飞得低低的鸟儿,那些行动着的轨迹把一幅完整的画面分割成更丰富的断章。而我这边,有白色的细软沙滩,赤脚玩沙的孩子和几只彩色的风筝。

我们在礁石上坐着,我很少说话。周围有好多拍婚纱照的美丽新娘。

我还不怎么会穿女人味十足的小跟儿鞋,从礁石上下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我狠狠地摔在了沙滩上。

疼。

我尴尬地对着小吴笑笑,他也许不知道我有个坏习惯,就是每次在一个美丽的地方,总要出点状况。

在我的要求下,我们去曾厝垵走了走,据说那里住着一些搞艺术的人。在隐蔽的胡同里,有个叫作“梦旅人”的客栈,客栈大院里有口古老的井,到了夏天可以爬到井里去乘凉。

我从“梦旅人”斑驳的木门缝隙里往里望,院落里栽着花花草草,茂盛的枝叶把阳光切成碎片,那口老井就安静地躺在一边。如果不是院里隐隐传来的爵士乐,我会以为这是某位古人的故居,而绝不是旅舍。

曾厝垵应该是厦门最古老的样子。独门独栋,一家就是一栋小楼房或者一个封闭的小院子,砖墙上挂着门牌,写着“曾厝垵社×号”。

每一家都有属于自己的门牌号。

院落或高或矮,院墙上爬着藤蔓,看得出每户人家都对自己的房子精心设计过。

小的时候看动画片《机器猫》,我梦想过拥有这样一套房子,可以挂着自己设计的门牌,还有风信子肆意招摇。

“只有在厦门我敢迷路。”我在曾厝垵一条巷子里对小吴说。

是啊,横七竖八的很多路,却并不让人困惑,尽管每一个拐角都连接着无数条可以选择的可能。我毫无目的地走,知道迷路了,但奇怪的是没有死胡同,每到一个不知道如何前行的路口总会出现柳暗花明的方向。

我的没有方向感在这里得到了认可和最大的包容。

来厦门的第十七天,似乎忘记了异地感。

我的每一天都因为新鲜而变得有意义。

到厦门的第十八天,我听说了这个周末猪少要回晋江的消息。他说周五会来厦门机场送人,然后可以顺便接我回晋江去。我的内心有种抑制不住的期盼,我高兴地跳起舞来,享受久违的快乐,我知道这个周末的聚会对我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我在厦门已经生活三周了。

我迫切想见猪少,超过我爸妈。

我也迫切想见“贱人群”的大家,就像每次过年回武汉想立刻被一大家子人团团围住,热热闹闹。

还有,我也想见到大雄。

他在我的生活里突然失踪了这么久,我有好多个“为什么”想要问他。

也许,我需要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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