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将至,这是最易困倦的时候,而此时的医正府却不如往常一般放松安静,反倒是为一种名为压抑紧张的情绪所包裹着。
突然一声清脆的童音传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为这压抑已久的空气带来了一丝生命力!
“师兄太可恶了,就会欺负小孩子!无良!”
一大概八九岁,梳着两个圆圆的小发髻,生的唇红齿白的小童子瞅着面前稀松平常、不大不小的的院子上,整张小脸都皱成了小包子。
师傅最不喜他炼药时有人打扰,他要死了!呜呜,无良师兄!
小童子深深吸了口气,慷慨就义地走进堆满药材,药香弥漫的院子,站在院子里的正屋前,垂首恭敬道,“师傅,有人求见!”
话落,无声;一秒后,无声;三秒后一声惊天的破吼震落了一群乌鸦!
“子苓,为师不是说过吗?炼药时不许干扰为师!”
被叫做子苓的小童子皱了皱小鼻子,掏了掏被震荡的不轻的小耳朵,道,“师傅,是师兄说有人求见,让子苓前来禀报师傅!”
师兄,有难同当啊!
“让那臭小子带着人一块滚,没看为师正忙!真真是皮痒了!”
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毫无悬念地再次响起,子苓撇了撇嘴,打断道,“可师傅,那人说他不仅知晓大王娘娘昏迷的原因,而且还能确保令他们痊愈!”
话音还未洛下,一声破门声便轰然响起,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再回神映入眼帘地便是那吱吱呀呀、颤巍巍的门!
哎……终于逃过一劫了!
子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负手缓缓走出院子,一副小大人模样十分的具有喜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师傅,您说苍老先生会见我们吗?”主厅内,二狗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自己师傅,狐疑道。
白清唇瓣微勾,并未答话,仍旧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那两位久晕不醒,原因不明,难得有此等‘疑难杂症’被向来以医为命,不问俗事的苍老前辈碰上不兴奋才怪,忘寝专研许久却又找不出答案,今听闻有人能治得了这症状,想他不出来都困难咯!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这关键时刻有人能够给他答案,那么以他以医会友的性格,与他搞好关系并非难事,有了备受推崇的苍老的帮助,日后她的行动会方便许多。这也是为何她没有早些揭了王榜,一定要直接拜访医正府的缘故!
二狗瞅了瞅她,眼中的狐疑之色越发的重了,却也静心坐在座位上等待着。
正在两人沉思之间,只听一阵风声刮过,强劲的风声让二狗不适地眯了眯眼睛,而白清稍稍低垂着的眼眸中流光微闪,唇角上扬。
来了……
“听闻求见之人能够让大王清醒,便是你们罢!”
待二狗反应过来时,中气十足的声音便紧接入耳,他不由得抬眸望去。
只上座坐着一身着白衣白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之人,而此时他正睁着一双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那饿狼般的眼神让二狗头皮一阵阵发麻!
原来闻名各国的人是这么的……有个性……
“不错!”白清道。
淡淡的语气,平静的神色却令苍老下意识地相信她!
他收敛心绪,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一身年轻公子装束的白清,蒙了雾的眼眸变换莫测,让人看不出心思来。
唔,年纪不大,容貌精致而雌雄莫辩,身子略显单薄却丝毫不见女气,黑玉般的眼眸里尽是淡然从容,眉目之间浸着几分清冷之色,举止行为之间隐隐渗着矜贵,这一身淡色青裳倒是清雅出尘。
暗暗在心底评论了一番,他又将目光转移到而与之相邻而坐的二狗身上,见他身着同色同系衣裳,生的眉清目秀,眸光清澈,神态大方,倒是令人舒心的很。
打量完俩人,苍老唇角上扬了几分,这俩孩子倒是不错,只是……似乎感知到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目光隐隐扫过白清。
白清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略显复杂的目光,心思沉了沉,却也压下心中的疑问,缓缓起身行至中央,抱拳行礼道,二狗亦起身跟随在后。
“苍老前辈,晚辈名清,久闻您大名,今日携徒弟王昔日特意来此拜访您,一则是一堵其风范,二则,清有把握查出王上昏迷不醒之故,使之清醒,望苍老引见,清感激不尽!”说着,白清将手中的王榜双手递上,神色严肃恭敬。
看着她手中的王榜,苍老再次打量了俩人一眼,眼眸的莫测之色愈发的浓郁,片刻后,他淡淡道,“老朽相信你,既然如此,即便启程罢!”说罢,他便起身,率先出了门。
“师傅……”看了看他的背影,二狗低低呼了声。
白清看了看他,随即看向落在苍老身影消失的门口,淡然的目光之下隐隐含着几分不明之色,片刻后,她淡淡道,“走吧!”
二狗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连忙跟上她。
……
水国王宫,与各国皆不同,它坐落于水城中央,自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延伸而出水城四大主街道,自五百米外,各商业活动,屋宇楼栋辰众星拱月之势将其层层环绕,威严大气。
午后的阳光将这宫廷染成金黄色,在地面上折射出笔直的影子。
突然,一阵阵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风划过,吹起马车上黑色纱帘,瞥了一眼精致而沉重血腥的宫殿,白清眼底血光微闪。
这座染满鲜血的王宫,她白清再次回来了,被鲜血污染过的地方只能用鲜血去洗净,一切腐朽、不堪、背叛、丑陋,都会在那腐烂的朽皮被拨开之时归于纯净!
水天贤,魅姬,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