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白清便请了神战几人过府,安排了相关任务,二人便往太尉府而去。
“清,已然肯定要这般做了么?那高航只怕是不愿意的?”太尉府会客厅中,神战低声道。
白清理了理衣袖,气定神闲,道,“他会答应的!毕竟当年之事也不全是刘太尉一人的错,且就算为了他娘的遗愿,他也不会令刘天心不明不白地便这般被人害死!”
“再来,对于艾公子与司徒小姐,清相信他们必定能马到功成的!”
神战点头,正想开口,便听见刘太尉的儒雅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右相大人,神将军,二位登门寒舍,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二位见谅!”
他身着一身靛青便服长袍,眸光沉稳,眉目之间儒雅严肃,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
白清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笑道,“ 太尉客气了,我二人突然到访,倒是唐突了!”
刘太尉缓缓走至主位上坐下,吩咐了声,“来人,上茶!”
不一会儿便有婢女神色恭敬有礼将茶水端上摆放在几人旁边的桌子上,而后便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刘太尉神色平静地举杯轻轻嗺了口茶水, 而后看向两人,眸光停留在白清身上,隐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右相与将军次来,所为何事,直言便是!”
白清与神战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齐齐闪过赞赏。
“既然刘太尉如此爽快,那本将军也会打开天窗说话便是了!” 神战大笑了一声,朗声道,“今日本将军与清前来确实有一事相告,望太尉听之之后,能相信我二人所言!”
刘太尉略显狐疑地望向了两人一眼,不解道,“哦?老夫到是好奇究竟是何事能令二位这般谨慎严肃?”
白清淡淡一笑,“太尉大人,二十年前你的原配夫人,你可还记得?”
话音一落,刘太尉神色一沉,犀利凌然地盯着她。
白清唇角微勾起,“紫岚乃是你原配夫人高氏的闺名吧?当年因为某些原因,高夫人自请下堂,而太尉也欣然答应……”
“好了,你们究竟要说什么?”刘太尉沉声打断她,握着青瓷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可见他此时的愤怒!
白清二人见此,眸光闪过流光,神战朝着白清点点头,随即看向刘太尉,沉声道。
“当年高夫人之所以自请修书,自然有心灰意冷之意在其中,然而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于她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为了保全孩子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晃铛!砰!”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刺耳的碰撞声便猛地响起。
只见刘太尉脸色黑沉,手中的青瓷茶杯已然被捏碎,有鲜红的血丝婉转而下,他却丝毫未曾在意,只是冷冷吼道,“一派胡言!”
白清二人面面相觑,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早知他会接受不了事实,可未曾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否认!
“太尉大人,清知道事实真相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此事可是你与高夫人的亲生儿子亲自告诉我二人的,是绝对错不了的!”
刘太尉身子一将,瞳孔撑大了几分,“儿子?你说什么?”
白清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缓缓点头,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刘太尉脸色愈发的暗沉,眸底的沉重愧疚自责以及那额上隐隐露出的青筋可见他是多么的痛苦气愤!
空气渐渐凝滞起来,一时间一室无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略显沙哑道,“这是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如何能当真?”
白清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丝丝愧疚,这般做真的对么?
“空口无凭,自然难以令人相信,若是太尉信得过清,便与我和将军在此稍等片刻,如何?相信他很快便会过来的!”
刘太尉心尖一颤,紧紧掐了掐手,随即有缓缓散开,犀利冰冷地目光直射向白清,片刻后,冷声道,“好,老夫就相信你这一次,若是胆敢欺负老夫,休怪老夫无情!”
白清点点头,看来子墨十有八九是跟他打过招呼了,否则因刘天心一事耿耿于怀的他如何能这般好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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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高公子,你还要坚持己见么?且不论刘太尉当年是否有过错,可你毕竟是他的公子,艾某相信高夫人也是希望你能认祖归宗的!” 艾叶看着略像狼狈的高航劝解道。
然而高航只是眸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并未开口答话。
艾叶见此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真是,难怪他最烦这些个整日舞文弄墨的小白脸,遇事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拖沓过了!
司徒雪扯了扯他的衣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轻声道,“高公子,小女子知你怨恨你刘太尉抛弃妻子,可当年他并不知晓高夫人已然有了你,且从高夫人信中所言可以看出,对于公子与天心小姐了,她定然是愧疚万分的,必定希望你们能认祖归宗的!公子莫非不想高夫人泉下有知之时能够心安么?”
高航身子微微轻颤,依旧未答话。
正在此时,司徒雪婉转的声音再次传来,“且此次若不是我与师哥正巧赶上,只怕公子今日便要丧生在歹人刀锋之下了,也许公子洒脱不在意自身,可莫非公子连天心小姐的仇也不想报了么?公子这般不是令天心小姐死不瞑目,魂魄难安么?如此如何对得起高夫人的临终遗愿?”
高航脸上蓦然苍白如纸,眼睛猛地撑大了几分,死死盯着她,没说话。
艾叶见此,脸上一沉,扯过司徒雪便往外走去,不屑鄙夷的声音慷锵有力地落下。
“师妹,我们走,对于此等罔顾亡母遗愿,又令亲姊魂魄难安之人多言,简直就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
“哎…师哥……”
司徒雪急道,这,清公子交代的任务还未完成……
“好,我跟你们走……” 正在此时,沙哑低沉的声音轻轻飘起瞬间有消逝,却令艾叶二人眸中闪过欣喜之意。
艾叶猛地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道,“ 这才像个男人嘛?不就是多认个爹嘛,有何难的!”
司徒雪顿时满头黑线,这话说得……
高航无力地苦笑,朝外走去,“走吧,想必丞相与将军还有那人也该等久了!”
司徒雪一惊,“师哥,他如何得知的……”
艾叶瞅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前方那抹略显单薄的背影上,微微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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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
刘太尉满脸阴沉晦暗,阴鸷地盯着白清二人,冷冰冰道,“右相,神将军,已经过去多时了,为何他还未来,难道?”
白清眸光微闪,沉静地扫了扫门外,难道是遇上什么事了?
“刘太尉,稍安勿躁!”神战瞥了他一眼,沉声道,眸中隐隐含着几分黄警告意味。
“哼!”刘太尉冷哼一声,正要开口,便艾叶与司徒雪先后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着淡绿色的书生服饰的年轻男子,相貌清秀俊雅,浑身透着浓浓书卷气息之中隐隐含着几分沉稳睿智。
刘太尉浑身血液一滞,紧握着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艾叶、司徒雪与白清神战二人交换了个眼色,随即朝着刘太尉行礼道,“刘太尉,这便是高公子了!”
说着,二人微微退开一旁,让出高航,高航嘲讽地盯着上方的人,心中却是苦笑,娘,这便是您致死也忘不了的人么?真是可笑,姊姊就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竟浑然不知,还让人害死了她,他凭什么值得原谅!
刘太尉定定地看着他,儒雅锐利的眸子中隐隐闪着激动,兴奋,更多却是自责与愧疚,紫岚这便是你我的孩子么?不用查证,我一眼便能认出来了,他跟你是如此的相似!
“你,孩子……”声音颤抖,他竟无话可说。
高航眸中讽刺意味愈发地深了,拿出信物递给他,径直打断道,“这是娘留下的东西,也是可以证明我与天心身份的证据,太尉大人好好看看,以免认错了人,酿成大错!”
刘太尉心尖一颤,撑大眼睛盯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中浓重的讽刺意味,手指抖得更厉害了,他恨他么……是啊,该恨的!
接过信物,缓缓打开来,里面的东西令刘太尉瞬间红了眼,细细扫过那娟秀的字迹,他心中瞬间被漫天的怒火愧疚所淹没,心疼的快要窒息,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
付杏儿,我要你生不如死!
杀气在他沉痛的眸中浓浓闪动着,白清等人齐齐皱眉,这时高航却是开口了,语气里透着浓重讥讽意味。
“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认识,十多年来不管不问,还让人害死了她,太尉大人也真是聪明啊!”
刘太尉猛地抬眸盯着他,双目猩红,“此话何意?”
高航冷冷一笑,没再答话,刘太尉见此,心中苦笑,转头看向白清!
白清瞅了瞅两人,无声叹了口气,开口道,“天心小姐之死乃是……”
随着她话音徐徐响起,刘太尉的脸色愈发的白了,眸中或震惊或心痛或愤怒或愧疚,复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