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懒猫酒吧。包房内，慕纪言手里把玩着红绳串着的子弹头。红绳显然是手工编织，编着细细的纹路，特别精细，又很结实，子弹头的尾部被打穿了一个小小的圆洞，应该是用机钻之类的器械打的，规则圆润，红绳从这个圆洞穿过，将其串成一个独特的项链吊坠。红绳两头对接的地方本也是一个可拆可结的活结，可大约是因为古平安的撕扯，已经有些散了。

　　 慕纪言觉得，这条特殊的项链身上，似乎隐约着古平安的气息。

　　 王景浩推门而入，在慕纪言身侧的沙发上坐了，端了茶几上的一杯酒慢慢品着。末了看一眼慕纪言，问道，“这颗子弹，还是查不出来来历？”

　　 慕纪言似乎有些发呆，闻言收起红绳，无奈一笑，“查不出。”

　　 王景浩点点头，“我将你传给我的子弹照片发给国外懂枪弹的朋友看过，他们也都说并没有见过这类的子弹，有些奇怪。”

　　 慕纪言深深呼出一口气，“果然也是这样的结果。还有那天救沈绮的那个神秘人，可真又是一件奇事了，我派出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到。黑白两道，以前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如此的高手，或者说如此的高科技……你知道吗？当时在场的小混混，包括那个叫强哥的，都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就算是蝙蝠侠、蜘蛛侠，也总得让人看到个样子吧？”

　　 王景浩摇摇头，“我这边也没有太多线索。江湖中倒是有一些隐士高人，可是都没有理由会跟绮绮有什么关系，也不会有这么鬼一般的本事……不过我会继续跟下去，或许也会有些发现。”

　　 慕纪言道，“呵，还真够热闹的，出了一个找不到出处的子弹，又出了一个神秘到查不到一丝信息的神秘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王景浩慵懒一笑，“得不到求证的东西，猜了又有什么用？”

　　 慕纪言笑一笑，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浩，最近有些不济啊。害外婆的凶手查不出，害沈绮的凶手也找不出。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那个叫强哥的，在里面被人灭口了。哎，我在想，我是不是混到尽头了，这就是末路？”

　　 王景浩挑眉一笑，“你要是末路了，那青帮就该散伙了！呵……找不出来就搁一搁吧，给自己一些时间换换思路。再说，如果对方是有心对付你，总有一天会再出手，你做好准备逮那只手就行了，这你总会吧？”

　　 慕纪言凝神想了想，“我绝不会再给机会他们伤害我在意的人！”

　　 王景浩心里明了，拍拍他的肩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慕纪言抬头，笑一笑，换了话题，跟王景浩随意地聊起来，“怎么样？这次回来还出去吗？”王景浩最近几年一直在国外，在国内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也是沈绮一直与古平安住的原因。

　　 王景浩放了手里的酒杯，伸了一个懒腰，“我准备将海外的市场交给别人了，回来好好陪绮绮。其实这次意外，说不定跟你没关系，而是我的对头做的。所以……呵，这几年，我也很少陪她，任她像个蚂蚱一样，在这职场摸爬滚打，从一个小小的大堂跑腿的，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中间虽有你照应着，但是她现在的成就都是她一分一毫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其中付出了多少，你比我更清楚……”沉稳冷峻的脸，在说这话的时候，显露出了难得的柔情。

　　 慕纪言哈哈笑着，“怎么着，心疼了？当初可是你说的，不准帮她、不准给她走后门！哈，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是想定下来了？准备结婚了吗？”

　　 王景浩淡淡一笑，“没有那么快。对了，你呢？这么多年，身边还没有一个入的了眼的女人吗？段芷彤和古平安纠缠了你几年，也没有半点感觉？”

　　 慕纪言脑海中蓦地浮起古平安淡漠疏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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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远山刚进包间就听到了古平安的名字，“咦，古平安，说她什么呢？”

　　 慕纪言陡然回神，笑道，“懂得献殷勤的人来了，我得讨教讨教心得，也免得下半辈子都要这么孤零零的。”

　　 王景浩好奇道，“山子也会献殷勤？是谁？不会是古平安吧？”赵远山一进门就提及了古平安，王景浩不难猜出。

　　 赵远山脸上一阵不自然，“什么献殷勤？只是觉得与她投缘，接送过两回。慕总，王总，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慕纪言点着手指头，明显不信，“投缘？接送过两回？赵远山，你知道你平时对着我是什么表情么？你又知道你追着古平安跑的时候又是什么表情么？浩，你看他都会维护人家女孩子了，平时就算你我被乱刀砍了，也没见他这么维护过我们？”

　　 赵远山愣了一愣，道，“随便你们信不信了。看样子你们准备八卦一晚上了，那我要说的事情，再找时间说吧。”说着，作势欲起身。

　　 慕纪言一把扯住他，“想得美。一晚上都在等你的消息，你想这样子打发了？快说吧。”

　　 赵远山坐了，喝了一口茶，正色道，“对方在局方也有人，所以轻而易举就弄死了那个叫强哥的灭口。具体是哪个人，我们也已经有目标了。但是看起来他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打草惊蛇。我今日安排了些人手，从各处看着他，希望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人。”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些照片，照片中的人俱是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在一天的各种场合、各种时间照的。看来赵远山做了一天的事情，便是这个。

　　 慕纪言和王景浩接了看过，均是自顾一声冷笑。这无疑是这一晚上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只要有线索，那么伤害沈绮的罪魁祸首，就插翅难逃。

　　 慕纪言起身走至窗前，拿出了一支烟，在手上一上一下地掂着。

　　 赵远山知道他在想问题了——这个动作是他想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只是他眼神落在了慕纪言略微有点怪的左腿上，“纪言，你的腿怎么了？”

　　 “啊？”慕纪言短暂地犹豫了一秒，“走路不长眼，撞到了，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