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猛跳了下,李锦瑟抬头颦眉望向四周。安静地好像连石头都发出了呼吸声。只听见,衣袂滑过石板地沙沙声,配上走廊旁边微风逃窜树缝之间的声音,形成了一股焦躁不安,连情绪都收到了波动。
李锦瑟无法抑制自己捏紧了手指,企图压抑这让人慌张的情绪。旁边的侍卫亦如雕塑,没有丝毫表情。
这座宅邸很大,直到穿过拱门看见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一株花木也无.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味芬气馥,非花香之可比.
嘴角情不自禁仰了起来。那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
顺着石子路慢慢走近,一栋雕甍绣槛耸立入云地阁楼越来越清楚,包括那坐在门口舒适躺在金蟒红缎软榻上的孟子宵。
他俊朗邪魅的面容被缕缕光芒温柔抚摸。好似情人一样温柔的缱绻,让他的轮廓变得柔和了起来。旁边侍卫并未出声,安静的退了下去。看来王爷是打算给她们一个安静地谈话空间。
她却杵在原地,无法再上前一步,似影久等在他世界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都没感觉了。孟子宵睁开漆黑邪魅的眸子看向了她,似笑非笑:“公主久未靠近,是看迷了?”
心中急躁宛如奔腾的野马,李锦瑟颦眉压制勾起冷笑:“母后心地仁慈,不愿枉开杀戮。但苦于宿城藩王悠然躲于一边冷眼旁观,因此局势才变得无法估量。由此看来,母后不得已只有孤注一掷,决定择日起兵。”
孟子宵挑眉眸中泛起冷意,慵懒靠回去:“如果这是公主想说的,公主可以请回了。”他眼里既没有宿城的百姓,也没有南圣皇朝这锦绣河山。会在这里,他只是想让李锦瑟远离战场。那个人,想必已经开始动手。
李锦瑟冷瞥孟子宵一眼,甩手就要离开。孟子宵叹了口气,无奈地快步上前拉住了李锦瑟手腕,“你眼里,除了南圣皇朝之外,还有什么?”
“最开始你离开我,也是说要为了南圣皇朝的将来,现在你离开我,还是为了南圣皇朝的将来。既然如此,南圣皇朝灭了,我乐观其成。”
“你!……”李锦瑟愤然回头,撞进了他邪魅勾魂的眼瞳里,黑暗无边的瞳仁盛载了无止境的无奈,如蔓藤般缠上她的灵魂。又一次,她被着漆黑深邃的眼眸深深迷惑了。
孟子宵邪笑拂开李锦瑟微乱的发丝,绕到她耳后:“锦儿,你的心可不可以小的只容纳我一人。”
苦涩上喉,但她还不置于被冲昏了头脑。挥开他的手:“王爷,你到底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还有为什么要阻止我离开。”从一开始那么顺利见到孟子宵,又看见他那么漫不经心的摸样。
除了一切是他安排的之外,别无他法。
孟子宵垂下手坐回软榻:“改日吧,现在我很困。”说完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修长的长腿交叠躺下去。
耳边倏然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回头看去。微风似乎可以吹走她的单薄身子,李柔伊白衣似雪大腹便便神情恐惧看着他们。准确的是,看着李锦瑟。
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让李锦瑟颦紧了眉头。而孟子宵只是望了眼,邪魅勾起唇角,便阖上了眼睛。
如今李柔伊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就是,孟子宵欺骗了她!
他先前告诉她父王,南圣皇朝已经内忧外患,利用父王的野心,煽动父王取而代之,攻上皇后的军营。
而她先前一直犹豫,只因李锦瑟并没有死,她害怕孟子宵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孟子宵竟然告诉她,皇后已经把李锦瑟除掉了,而她也没有再打听到李锦瑟的任何消息。
可是李锦瑟没有死,她好好的活着,证明这是一场骗局。孟子宵是故意把父王他们引到皇后那里,准备一网打尽!
孟子宵利用她的信任,也利用了父王对他的信任!
她神情凄然,看向孟子宵。他亦如孤月高高悬挂苍穹,伸出手以为能够触碰,却抓到一场荒唐地开场。
李柔伊顿时觉得痛苦的掩面跪了下来:“为什么?王爷,为什么?难道臣妾做的还不够吗?你为何,要心心念念置臣妾的父王于死地!”倏然一击明黄色烟花直射天空。
李锦瑟眼睛闪烁看向孟子宵。
他俊美无涛的面容刻画的都是漫不经心,唇角邪魅笑容容纳了他得游刃有余。
反观李柔伊则面如死灰。她被沉重的痛苦压制,连头都无法抬起来心里溢满苦涩,却固执的问道:“王爷,月下饮酒,笑看戏台,湖上奏曲,画舫献舞时,你有过一刻的心动吗?”
顺着她的话,他心尖一痛,脑海浮现出当时。
皎月银辉,她一袭白衣,清若梨花的容颜,镌刻着薄纱似得恬静。端着白瓷梅花杯似踏着云彩缓缓而来。
倏然阵凉风吹过,一切都逐渐消散。孟子宵睁开了眼,也没了心情休憩,直接下来亲昵搂住李锦瑟,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错过那十五年。
“本王都忘了。”他邪魅勾唇,“不过只要柔儿好好生下本王的世子,本王会保你安然无恙。”居高临下俯视李柔伊。
李柔伊如莽撞的小鹿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眼瞳里,悲哀地发现,即使她卑微如他皂鞋下的尘埃,他眼里也没有她的位置。
猝然藤蔓晃动,凌厉瞬过孟子宵视线,他偏了视线,“进去。”拉着李锦瑟往屋内走去。看来那个人还是无法相信他,或者已经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准备除了他。唇角微勾,真是一如往常般无情。
李锦瑟措手不及被他拉了个踉跄,拖进了屋内。孟子宵赶忙回身帮她稳了身形便把人搂起蹲了下来,透过纸窗看向屋顶。正巧个黑影闪过。
李柔伊跌坐中间,微风席卷裙摆各处的尘埃,滚动飞到了她的眼睛里。水波流转簌簌流了下来,凄然地好似天地变色。
天暗了下来,她似乎感觉到旁边有人靠近,茫然回头看去。是乐倾那面无表情的脸,袖口微颤,似乎有些什么。可李柔伊还没看真切,乐倾已经将她扶起,空洞地眼神一字一顿说:“身怀有孕,不能杀。”
她脑海里只有荣亲王的命令,要以李柔伊怀得孩子和孟子宵作为交换。
李锦瑟感受着从他身体内散出来暖气,衣襟上还有不少香气。李锦瑟脸一冷,撑着孟子宵精壮的胸臆僵硬地往后偏了少许。
“公主这是害羞了?”孟子宵坏笑凑过去,透过黑夜他也能清楚看见,染了绯色的雪花娇弱盛放。眼底浮现了点点惆怅,这一次,终于可以抱着她。
“放肆!”李锦瑟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掌。孟子宵勾唇移了重心,往后倒去,蓦瞥见李锦瑟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虑,邪笑顺势拉着李锦瑟一起倒在地上。
‘嗤’一声有什么东西窜进来从李锦瑟脑后飞过去,脸颊还感觉到了冷冽的风势。
她想起身,孟子宵倏然收紧手臂,李锦瑟挣扎了会儿,竟然在他怀里纹丝不动。
“孟子宵!”语气不自觉加重,抬头不慎撞进他深邃的眼瞳里,旋转旋转,直到天荒直到地老。捏紧了手中的衣料,好似刺猬的拥抱,充满了爱恋,却一寸一寸叫嚣着痛。
她澹然道:“本宫要起身。”
“公主还是好好待在我怀里比较好。”他嘴角噙笑,却笑不达眼底。视线望向那插进柱子内的箭羽,箭底颜色并不寻常,有可能染了毒。这么明目张胆的宣告是想告诉他,他已经等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