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就这么让诗雨姐姐走啦?”
“师兄,你不担心她吗?你不担心干嘛包那么多银子给她?”
“哎哟,你打我头!师兄,这就是所谓的心虚吗?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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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树林,辞别了萧漠寒后,穿着那身鲜艳的女装,秦诗雨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里的女人都穿成这样?
顺着山间小路,她来到了那黄皮纸地图上标注的叫做“安来镇”的地方。
沿路熙攘中,贩夫走卒,饮食货殖,倒也显得别有一番热闹风光。
秦诗雨走进一家看上去最干净明亮的客栈,打算在这里住宿一晚。
“哟,姑娘,您吃饭还是住店?”店小二笑眯眯地迎上来。
“住店。”
“就您一位吗?”
秦诗雨点点头,随即跟着店小二上楼。她根本没注意到,东厢木桌旁,一道阴恻恻的目光从她进店开始,就黏在了她身上,一直注视她跟着小二走上楼去。
“烦劳你帮我准备一桶热水,我想沐浴。”
那小二连忙应声去了。
秦诗雨静静地坐在塌边,心中还是感到一种强烈的迷失感,不知何去何从。
渐渐地一阵困意袭来,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慢慢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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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姑娘,您吃饭吧?”
一个浓眉毛的胖胖丫鬟站在面前,恭恭敬敬地说。
秦诗雨环顾四周,顿时大吃一惊,看这屋里的摆设,自己似乎已经不在那客栈的房间!
低头一看,自己竟躺在一张绣金镶红的大塌上,身上则穿着与之前质地全然不同的锦缎罗衣。
“我、我的衣服呢?谁……给我换的?!”
“是奴婢服侍姑娘沐浴更衣的,”那丫鬟捂着嘴,似乎是觉得想笑,又指指塌头,“姑娘的东西都在包袱里没人动过。”
秦诗雨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懵懵地问:“你们,是黑店?”
“黑店?哈哈,”那丫鬟看着秦诗雨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开始教育起她来,“这里是我们胡老爷的庄院呢,哪里是那些破小店能比的?”
“什么胡老爷?我怎么会在这儿?”秦诗雨愕然挠头。忽然想起自己昏睡前闻到的那股奇怪的香味……
“哎,姑娘生的美啊,所以才能到这里来呢。要是我,还没这个福气哦……”那胖胖丫鬟一脸落寞,开始叹气。
果然是被绑票了?秦诗雨有点泄气,头一天出门就遇到这种事。但片刻后,她嘴角开始微微上扬,胡老爷?行啊,她倒想见识下这个色胆包天的胡老爷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这些东西能吃吗?下药没?”
“姑娘你放心好啦,老爷亲自吩咐给您整治的,我们下人们哪敢下药害你呀?我们巴不得你吃着爽口舒心,往后罩着我们点啊……”
秦诗雨看她神色不似作假,敷衍着点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你们老爷是怎么样一个人,也不怕我逃走吗?”边吃边淡定地问道。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不奇怪了。我家老爷啊,是这里最有钱的员外爷,整个镇上的田地有一半多是他的。”丫鬟一脸崇拜和艳羡,“姑娘,我跟你说呀,很少有人能入我家老爷的眼的,您可真有个好妈!把你生的这么俊。”
秦诗雨有点无语,心想,嗯,或许我基因是略好了点(这都是小衿的功劳呀!小衿果然亲妈的说)……
“我吃好了,劳你收拾吧。”秦诗雨放下碗筷,离开桌边。
胖丫鬟正上前收拾碗碟,“唔——”颈后一痛,还来不及呼喊出声,只闷哼了半下,便昏了过去。原来,秦诗雨趁她不注意,横掌一击把她拍晕了。
“对不住了。”秦诗雨迅速拿起自己的包袱,轻系在腰间,打开房门便迈进了夜色中。在出门的一瞬间,她竟忽然觉得很刺激。
绕过跨院东边第三间是银库,西边直走是大门。
那个丫鬟的话也真多。为了巴结这个“入了老爷眼”的姑娘,她差点没把府中有多少耗子洞都数说出来。
秦诗雨借着夜色的掩蔽,绕过了一队队巡夜家丁的灯笼。不多时便来到了东边的的银库。
这个恶乡绅!
欺压百姓,压榨钱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从那丫鬟口中她听到了不少这胡员外的英熊事迹。
哈,我秦诗雨也来当回女侠吧!想到这里,她更觉刺激有趣了。
“胡福,来抽根烟。”
“哎,好。”
两个看守财库的家丁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咦?……”两人同时愣了眼。
前面走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姑娘!细腰纤纤,秀美的脸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这样一步步朝着这边走过来。两人惊呆了,几乎同时在潜意识里觉出了这女子的不同一般。
“小娘子,干什么呀,这么晚了……”那个被叫做胡福家丁竟然还咧开了嘴向这个“小娘子”搭讪。
“砰、砰——”两声,伴着两个家丁的闷哼,秦诗雨长长地吐出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臂。
要不是这两人见她柔柔弱弱生得美,没有戒备心,恐怕要打败这两个健壮的家丁守卫,也得费一番力气。
秦诗雨抽出其中一人的腰刀,往门上的大锁用力一劈,“哐噹”一声,门开了。
往屋内瞧去,齐整整的摆了十余口大箱子。打开一看,喝!全是雪白的银锭。
秦诗雨眉间轻皱,暗忖自己没法拿走这许多。而屋中除了箱子,似乎就没了其他值钱的东西。
等等!
她的目光停在了墙上的一幅位置感觉极怪异的财神图上。带着微微的疑惑,她走过去,轻轻把那幅财神图揭起来,墙上赫然现出了一个密橱。
秦诗雨嘴角翘起——这防盗功夫也做得太不好了吧?她轻轻的将密柜上那条细线捻起,将两头的分别用画轴和腰刀固定在密橱两边的墙上,嵌牢,再轻轻将细线扯断。
——全是银票。一橱子的银票。恐怕有几百张。
秦诗雨不客气地尽数装进包袱里,转身便往外走,门口的家丁还在昏迷之中。
出得门来,她刚想绕道从西边的大门出去,却听得隐隐传来纷纷乱乱的嘈杂声。她纵目一望,远处的廊院灯火点点,人影攒动,想来是那丫鬟已经醒了。
她仔细一辨,西边的喊嚷声竟是最大,大门是走不通了。
秦诗雨忽然露出一个邪邪的坏笑,转身便往北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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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院的书房里,胡员外正暴跳如雷。
“一定要把那女人给我找出来!”
“是!”一个管事模样的家丁垂头丧气地应声离开。
“找我有事吗?”秦诗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啊…………你!”那胡员外脸上的肉连着打颤,满脸的欢喜,一双死鱼眼仿佛要从眼眶里一个“鲤鱼打挺”跳出来。
“哎,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来找你啊。”秦诗雨一脸无奈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自斟自饮,“麻烦你这就送我出去吧?”
“呵,美人儿,干嘛要走呢?”那胡员外皮笑肉不笑地挤眉弄眼,“自从你一进安来镇,我就喜欢上你了。还专门让人把你请来。嘿,你看我多看重你!你在我儿,我保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啪——”茶盏掉到地上摔碎,秦诗雨捏起一块碎瓷儿,一手飞快地抓过胡员外的肩膀,碎瓷儿就横在他肥肥白白的脖子上了。
“还是劳你送我一程吧。”
平安出了胡府,秦诗雨一边走一边想象着那胡员外回去看到那些银票一张不剩的模样,直笑得肚子疼。
嗯,我还是把银票都散给那些村民们吧。
于是,一晚之间,几乎安来镇的每户人家的门缝里都有了一张银票。
第二天,安来镇沸腾了!
——胡员外不知因为什么事,突然得了疾病,倒塌不起。
最穷的陈三、张五去挂了十几斤鲜猪肉回家。
屎蛋王七平日连糊口都困难,今天却给狗剩、肥守、狗蛋三个孩子买了“价格不菲”的新棉衣。
张老爹竟然去了镇上的医铺里看哮喘,还拿了五钱银子的好药。
……
村民们渐渐都明白了,门缝里的银票原来不只自家才有。
也有想像力较丰富的人把这和暴病的胡员外联想到一起。
更有一个传闻,从镇上最好的那家客栈里的店小二嘴里传出:这一切,都是昨天那个来客栈后又神秘消失的漂亮女客所为。
依着那张比较详细的未兰地图,秦诗雨一路向东而行。
游山玩水,饥餐渴饮,只觉得这未兰的风物人情甚是美好。而且,容国山明水秀,美丽的自然风景让久处都市的秦诗雨感觉心绪宁静,心境舒畅。
只不过她这一路都作了男子打扮。胡员外一事让她明白,在古代,她一个单身女子行走在外只会徒增事端。
这一路走来,秦诗雨不禁感叹:这个时代贫富差距非常大,穷人的生活极端贫苦。于是,她又劫富济贫地又做了许多好事。虽然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去“偷”东西,但她也像所有的金燕子女侠盗一样,理直气壮美地称之为“拿”或者“取”。
渐渐的,自西到东,因为她的义举,秦诗雨不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个小有名气的专属外号——劫富济贫“玉面公子”,在乡间还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