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她们那些表面客套话,我从店员手中接过包装袋,语带亲切感的说:“呀,你们今天陪我吃饭逛街的也辛苦了,不如去挑个礼物回家吧?哦对了,就是那边你们喜欢的几万块的好了!”
明显感觉到在我说完“几万块”之后她们面部的抽搐,可又碍于还要用我的money,只能在一旁对着我尴尬的笑。哈哈,真是有够逗的,有时候我都怀疑她们的脸不会面瘫嘛,老是这样抽来抽去,还要不停赔笑。
唉,真是难为她们了。如果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出来,不过或许跟我从小挥霍成性有关吧;要是我哪天一穷二白,说不定我也会学她们一样,给钱的就是老大。
毕竟,穷苦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我不是那些靠艺术吃饭的文艺家,精神上的满足和物质上的充裕,我更偏爱后者。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努力拥有很多很多的钱;这个世界上,钱才是你最忠实的仆人。
和A、B、C小姐在商场门口告别,我打算去“往生”喝杯东西。
“往生”顾名思义就是人死后精神前往极乐世界,可只有那些生前行善的“好人”才能抵达,精神和灵魂继而能在另外一个世界获得永生;不过,像我这种生平奢侈淫逸、好吃懒做的“坏人”唯有去“往生”祈求下一世的安乐。
我记得第一次来还是和顾青迟,那时的我还不懂所谓的“花花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只知道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安逸的气息,慵懒的灯光下男男女女们或坐或抱,但尺度仅止于此。
“往生”可以说是一间酒吧,也可以说是一间咖啡厅。它一天24小时都在照常营业,而且不管你什么时候来,你都可以点一杯醇香的蓝山亦或是调酒师现场特调的烈酒。它永远只会放一些怀旧的古典音乐,但配上暖色系的灯光,整个氛围只能用暧、昧一词形容。
店里常常是满座的,有些是略带年纪的老主顾,而有些是喜欢新鲜感的小青年。他们都喜欢在这儿享受惬意、放松的人生,同时又能领略异样的风情——和你周遭的女士或男士调情;在这儿,你是自由体,没有人可以约束你,哪怕是目光都不行。
顾青迟说这儿的老板从来不管客人们在做什么,但只局限于店里的最低底线,一旦你跨过了便会被“从天而降”的大个儿保安们架离出门,从此成为本店的“黑名单”,一生都不能踏入。
这儿就像是五彩缤纷的万花筒,你可以透过懵懂的边缘看见所谓的“成人世界”,却又不会觉得下贱低俗,好像永远都是个谜一样,你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你可以假正经,也可以放任最原始的欲、望;如此有道德可言却又无比纵、情的地方,谁不愿意来呢。
而那天是我18的生日。
或许现在我的在别人眼中是放肆嚣张,无礼之致的,但至少在18那些短暂而又年少的岁月里,我是乖张的,最大的情绪发泄无非就是毫无章节的挥霍罢了,而不是像如今堕、落到去享受那些个一、夜、情。所以当时,我愣是羞红了脸,把头埋进顾青迟的怀抱,“迟,我们走吧。”
“呵呵,傻丫头。”他醇厚的嗓音回荡在耳边,鼻尖充斥着他干净的青草味,那是我所钟爱的,“你看你,就像青涩的苹果,让我想咬一口。”
听了这话我就嗤嗤地笑起来,顾青迟很少会坦露出如此诱人的表情,把我的眼和心都迷得晕头转向。
他笑着和店里的winter招手,然后拉着我到一处较偏僻的角落坐下。很快的,两杯香浓的咖啡就摆在了眼前,我好奇的东张西望,却被顾青迟一把按住了头。
“琪琪,这儿禁止窥探哦。”
“唉,我哪有啊!我这叫观察好不好,你看看这装潢的多神秘啊,我看看不行吗?”
“你呀,小心被这儿的保安轰出去。”
“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听会被人轰出去,我有点紧张,难道这儿是传说中的黑点?!
“因为你东张西望啊,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别再看了。”
“那……那我看什么?”
“看我。”
他身上整洁的衬衫一尘不染,笔挺而干净,就如同他的人一样,不带一点瑕疵,好看的眉眼清秀、透澈,就像天生会笑一般,他对着你看,你就会痴迷陶醉。
我爱大海深邃宽广的蔚蓝,我爱天空澄澈虚明的湛蓝,可此刻我更爱顾青迟身上那件崭新的蓝格子衬衫。
“唉,今天我生日你怎么带我来这啊?”不免好奇起来,像顾青迟这种模范好先生怎么会来这种在道德底线游走的地方。不知道怎的,心里好像有个东西正在远离我似的,害怕的感觉突袭而来,然我快要窒息。
我不喜欢没有把握的东西,尤其是人;因为你无法得知他们的想法,无法在下一刻就做出决定,你束缚不了他们,控制不了他们。就像是坐在翘翘板上一样,永远不能得到所谓“平衡”,那种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而此刻的顾青迟给我就是这种感觉。我开始害怕,我开始不能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以为所了解的人会有今天的举动;他那么干净,不应该也不能来这种地方才对!
“我们回去!”
就像中邪似的,我顾自拉起他的手,就往门口走。我不想再呆在这种肮脏糜烂的地方,我怕自己会无所适从,我怕自己会茫然失措,我更怕自己会就此失去顾青迟。我不能让他被污染,他应该如我脑海中那个清澄纯白的少年一般,永远闪耀自身光彩;不因尘世的羁绊,而陨落。
“琪琪,你怎么了?”
“你还说我怎么了?”我有些愠怒,拉着他手的力度加重了些许,那时我的固执又偏激,“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伯父伯母知道吗?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那你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里不就是那些不要脸的人才来的嘛!”我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大声,只是感到周遭的目光纷纷向我袭射过来,不自在的咬了咬唇,我松开顾青迟的手,扭头就走。
没走出“往生”多久,顾青迟就追了上来。他看着我不说任何话,额脚有渗出的薄汗,齐整的衬衫也略微有些褶皱。
“放手!”
“琪琪。”
“我说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