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就是轻功啊,金羽扬还挺厉害的嘛!”我看着无奈的笑着的青冉,“你这太子当得,还真是绅士的很。哪有太子在马车下当马童的?”
“绅士?你们那的形容词吧!”青冉笑着,“我从没有想过,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可以扶你们上马车,虽然这种想法,阿扬总是很排斥。”
他那是不想你把他当成姑娘一样的扶上去吧?我心中坏坏的笑着。
一只手在面前摊开,我抬起头,对上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眸:“来,我扶你上去。”
青冉含笑的眼睛,伸在面前的手,都让我有些恍惚,他温柔地看着我,嘴角泯出好看的弧线。
青冉含笑的眼睛,伸在面前的手,都让我有些恍惚,他温柔地看着我,嘴角泯出好看的弧线。
阳光从头顶射过来,青冉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记得八爪鱼,不记得我们是异时空的人。
他的眼神吸引着我,呼唤着我。
我只想,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就像将一生都放在他的手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左手紧张的捏紧衣襟,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下定了决心,缓缓抬起右手,放在他的手心。
就在我的手和他的手相触的那一瞬间,身后一身风吹过,我被人拦腰抱起,几乎飞了起来。
“啊呀妈呀!”我吓得叫了出来,一回头,看到那个揽着我的腰的,骑着深红色大马,一脸阴沉的仓蓝。
“你干嘛啊?”我有些发怒。
仓蓝揽我抱入怀中,轻轻一收,让我侧身坐在他的身前,一改脸上的阴沉,微笑着回头冲着青冉说:“太子殿下,小陌姑娘不会骑马,末将先带她熟悉一下,望您恩准。”
先斩后奏,现在我已经坐在马上了,青冉能不恩准么?
我努力直起身子,眼神越过仓蓝坚毅的臂膀,望着青冉。
伸出的手似乎还未收回,青冉看着坐在马上的仓蓝环抱着小陌,神情有些恍惚。
“太子哥哥,快上车啊!”身后,轿帘被纤纤的手撩开,宁馨不安分的将头钻了出来。
“也罢,车里肯定闷得慌,仓将军,小陌姑娘就拜托你了。”青冉若有似无的收了手,回了身,上了车。
仓蓝看着放下的轿帘,不经意的冷笑。我用力的一肘回顶,本以为会刺痛他的肋骨,不想他似乎预料到一般,右掌轻巧挡住了我的肘,握在掌心,轻轻向后一拉,将我抱入怀中。
“男女授受不亲,你有什么企图?”动用武力失败,我只好逞嘴上功夫。
“哼,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仓蓝轻喝一声,胯下的马乖乖走了起来,“你在太子寝宫那一夜,算怎么回事?”
我没有想到仓蓝知道那件事,可见这八卦传得真快。我懒得跟他解释,低着头不理他。
“看来是真的了。宁馨公主是因为这个,打了你耳光么?”仓蓝的头轻轻前移,下巴微微靠在我的肩头,飘渺的声音擦着耳垂,飘入耳中,“所以,那天你来天牢,蒙着纱巾,是因为……”
“你想多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将身子坐歪,离他远了些,“我和青冉什么事情也没有。”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滚烫发红的面颊。
“没有?那你刚才红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冉,人家伸出的手都不知所措了!”
觉察到我的不快,仓蓝不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听到了仓蓝的叹息。
由于马车行驶速度的原因,我们在林荫路上摇摇晃晃走了半天。我不由的庆幸,和仓蓝骑马,而不是坐在马车里。
仲夏,天气炎热,马车虽然撩开了窗帘,但还是不如在马背上来的凉爽。
马车里有了宁馨,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我和仓蓝尴尬得骑在马上,陷入了第一次他来找我的情景。
“喂,你不要生我的气嘛。”身后的仓蓝无奈的叹气,“我承认我是听到了宫中的风言风语,所以才来问你。女孩子家遇到流言蜚语,总是要说清楚才好。”
“仓蓝,青冉的守孝期快到了吧?”募得,我问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是。还有一个月……”仓蓝回了话,貌似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真的……”
“我就是问问。”我的头开始疼了。
闭关几日,做的最多的事,便是问自己,青冉对于我,是个如何的存在。
其实,简单来想,也许只是一时的吸引。被优秀的男孩子所吸引,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而且,青冉是阿九的,我不能跟阿九抢。至于那个宁馨,我也不敢跟她抢……由此可得,我还是老老实实完成我作为圣女的责任,找到剩下的五个人,拯救东越国。
也许,那个时候我就要离开这里,回到现实生活。
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我的八爪鱼。
那才是属于我的人生。
“仓蓝,这样好无聊啊,咱俩干点什么吧?”我窝在仓蓝身前,摇摇晃晃,快要睡着了。
“成,你说干什么!”仓蓝爽快的答应了。
“恩,你讲讲你的故事吧。青冉的我听过了,你呢,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身后的仓蓝沉默了,我有些窘迫,觉得说错了话。本来只是好奇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是出自名门正派,耍这一手好武功,然后有个响当当的江湖名号,什么桃花六仙,什么江南七怪。
可是,我忘了,仓蓝是一个那么不愿意回忆过去的人。
“算了算了,我不想听这个。”我忙打岔,准备转换个话题。
“没关系,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正好跟你当故事讲,我也回忆回忆……”
然后,仓蓝为我描绘了一幅异世武侠修仙玄幻苦情宫斗婆媳的故事,写下来估计比《诛仙》加《甄嬛传》还要厚。仓蓝拥有超出我想象的耐心,滔滔不绝的为我叙述着传奇的身世。
其实,只要我把手伏在他的额头,应该就可以看到他的过去,就如同那日,我按住他刺杀青冉的手,眼前浮现的过往。
那是他想让我看到的过去,于是,我便看到了。
可是,自从天牢里他喊了那么一嗓子,我看到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害羞,这种暧昧还是不要发展,于是,老老实实的听他讲故事,压抑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优良传统。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万一我真的摸了他的头,指不定会引出什么乱子。
我一直以为,当时他只是看我无聊,脑子一热瞎胡编的,可是,后来我跟着他,真的经历了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后,才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才明白我来这里的真正意义。
当然,这是后话。
待我们一行人摇摇晃晃赶到凤鸣行宫,夕阳已经斜斜得洒到我们身上,仓蓝纵身一跳,回身将手伸向我,我被他的故事唬得晕晕乎乎,也没跟他客气,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轻轻一跳,扑入了他的怀。
仓蓝左手揽住我的腰,让我站稳,我抬头一笑:“谢了!”从他怀中脱出。
阵列中的马车缓缓停住,帘子被一把扇子撩开,金羽扬从轿内走出,缓缓跳下马车,看到我和仓蓝已经下马,漫步踱了过来:“小陌姑娘已经和仓将军的追风熟稔了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眼神便越过金羽扬。他身后的轿子被宫人撩开,青冉坐在里面,依靠着轿壁,他的腿上,宁馨安稳的趴在那里,美美得睡着。
看我的表情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金羽扬顺着我的眼神,转过头去,轿内宁馨依偎着青冉,金羽扬眼角笑意更浓:“公主殿下刚上车的时候还有些新鲜感,后来这车摇摇晃晃的,公主就睡着了……”
我没有听金羽扬在说什么,眼神就像抹了胶水,粘在轿子里,看着青冉微笑着低着头,宠溺的拍了拍宁馨的脸,似乎是叫醒她。窝在他腿上的宁馨,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轻轻皱眉挪了挪脸,继续睡着。
这么温馨的场面,为什么像一根刺,刺痛了我的眼睛,仿佛泪水就要涌出。
我忙转过身,拉起仓蓝的胳膊,快步向前走:“我肚子饿了,快,我要吃饭!”
仓蓝没有说话,跟着我向前走。他回过头,看见轿子中的亲密,泯紧了嘴唇。
仓蓝在路上为我介绍,凤鸣山行宫是太妃莫太妃所居住的宫殿。莫太妃是太上皇的妃嫔,算是青冉父皇的继母,其实和青冉他爹包括青冉都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青冉的亲奶奶已经过了世,那一辈的人只剩下这么一位慈悲为怀的莫太妃。
三年前,太妃依然离宫,来到这个当初太上皇御赐给自己的行宫,远离世事,颐养天年。
如今青冉带着我们,一是为了游玩散心,再者也是来探望一下这位太妃娘娘。
可是,待我们赶到,太妃已经孤身一人出门云游,就连宫内的宫娥太监,都被太妃放了三个月的假……青冉带着我们对着空荡荡的凤鸣宫,尴尬的嘿嘿笑着:“那个,咱们这不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嘛……”
“还好,我还带着小萌。”我抬起一只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身后小萌被我的包袱压得喘不过来气,听到我提她,勉强呵呵的笑了一声。
宁馨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抱着青冉的胳膊继续依靠在他身上。我假装看不见宁馨的“鸵鸟依人”,转过头幸灾乐祸的看着金羽扬:“没有丫鬟,你的白衣服谁洗?”
金羽扬眯着眼睛,右手悠闲地摇着折扇,听到我的话,他微微低头,看了看我,嘴角的笑意更浓:“小陌姑娘,谁说没有丫鬟?”
我怔了一下,正要问,忽然耳边传来幽幽的丝竹声。凤鸣行宫隐在深山之中,背依凤鸣山,前临安溪,风景秀丽,人烟稀少。这突然传来的乐曲声,打破了林中的静谧,惊离了飞鸟游鱼。
我好奇的左顾右盼,却发现身边的人都无比淡定,青冉一脸无奈,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不会吧……”
还没等我问“不会什么”,密林深处,隐隐约约一行人缓缓走出,身旁的金羽扬满意的淡淡微笑,手中的折扇摇出小资的神态。
那行人穿林而出,缓缓走近,为首的是两位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手中拈着碧玉般的笛子,且走且奏。身后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车上四根红色的细柱撑起一个尖尖的顶,如同山林间的凉亭放在马车之上。
亭子四周,蝉翼般的细纱飘扬,如梦如幻。亭子中,坐着两位绝色女子,一位鹅黄的长裙,发髻坠钗,轻轻低眉,手拨琵琶,像极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