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不少的闷气之后,显然是一阵乱、骚,不择多变之事,却像是一场命运多得的劳生。
宫珍房的气氛似乎总是被一团淡淡的却总是生的一阵不诡的感觉包围着,让人生的后背总是一凉。
沉阳而过的烛光中,像是没有半点的气息一般,一步时间,这外面又下了大雪来,纷纷的大雪总是扬的特别的高,一阵落后,便又是一阵,断断续续,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连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安眠,翻来覆去,脑海之中总会不断的想起今日在泰琅殿见过禀玄的画面。
烛光渐渐的随着黑夜更深而缓缓的像是进入了一场风暴之中一般,化了许多的蜡,便摊水了一桌子,暗红的蜡梗被窗外白茫茫的白雪与黑夜交替的有些血红,若是一瞬间一看,怕是会丧了半响的魂。
连城透析的深邃眸子中不时的便闪过了一阵往昔的弥痛,不管自己如何收拾,却还是不禁的会想以前的时辰。
而房间之中的另一张床上,裴若曦也是久久没有睡下,今日被那兰寸西儿“教训”了一顿,总觉得还是有一阵后怕,和连城一样翻来覆去,终是不眠,待定了一会儿,也见连城一样,鼓了话语,轻声的问道:“连城,你睡了吗?”
裴若曦的语气很低,低的似乎不像话,那微弱的语气就是她那性子里透露出来的的温柔。
连城听裴若曦开口问了自己一句,她也便冲了下嗓音,轻声的回答:“我睡不着。”
两人同住一房,似乎都觉得意外。
裴若曦嘴角在黑色的光线中微微的笑了笑,有些苦涩,她说:“连城,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是在想今日的事吗?”
“恩,你可知道,其实我进宫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当年我爹因为好赌,把我买进了宫,幸好宫珍大人可怜我,把我带到了宫珍房做女宫,我这算是活了半条命,西儿也是与我一同进宫的,但她不同,她是被选进来的,所以她才会百般刁难我,加上半折金钗与纺织金钗的事,她便更加的怒我了。”说道此处,裴若曦的语气明显的低缓了许多,若是细细一听,还会听出那语气之中一股哽咽之气。
连城听到这里,心中默默的为她痛惜了一把,可连城向来都不会安慰人,只有蒙了双眼,静此喉中而缓言安劝道:“若曦,我相信总有一日,你定会成为制钗人,得正品。”
“制钗人?可能吗?如今三年我手艺依旧生疏,想必得正品,更是难上加难。”裴若曦说罢便转了一个身,背对着连城的床席,转席间也是一阵哀叹。
连城无蒙而言,虽然自己说的都不见底,可她相信,那女子,虽是性子弱,可野心并不小。
两人突然陷入了一阵的沉默,安静的清楚的听到窗外那一阵阵撕啸而过的穿堂风,摩擦在墙上,像是被按压住而擦去的声音,落在耳边,总是觉得带着“刺”。
然而连城的心思却再一次放在了禀玄皇帝的身上,今日那一面,隔了十年了。
依旧记得八岁相识,交至两年,十岁之时连家入了牢狱,满门抄斩之际,她和姐姐连心却逃过了一命。
禀玄,连城,那年不过儿岁之年,恐怕如今的记忆深深浅浅,多多少少也装不了太多,何况禀玄依旧痴呆,想必连城是谁,都已忘得干干净净。
想到如此,连城胸口却一阵的作痛起来。
半响过后,裴若曦却再一次轻声的问起:“那连城你呢,你在想什么?”
被问及至此,连城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心中只觉得时间过的快,却感叹着世间的残忍,隔断了时间,也隔断了人。
连城将身上厚实的被子往身上拉了拉,问:“若曦,你说……皇上究竟是什么人呢?”
“皇上,你为何会提及皇上?”裴若曦有些不自主的开始转了一个身。
连城猜到裴若曦会诧异的问道,可她还是淡定的加了一句:“许是心中好奇吧。”
裴若曦倒是信了,点了点头,双目向上,想了好一会儿,便说:“恩?皇上……自然是天子啊!虽说现在皇上是痴呆,可我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会有这么一天吗?”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上天自然会让皇上好起来的,我相信。”裴若曦提到禀玄,语气有变得有些欢喜和羞涩,掩面而盖,笑的百般生涩起来。
然而连城却并未注意到裴若曦语气中的那一股淡淡的羞涩之语,而是注意到了裴若曦的一句“我相信”,那三个字让连城突然觉得竟是如此的脆弱,从大难不死的那一天起,她连城就再也没有不敢去提及“相信”二字,她只知道,相信任何,永远都抵不过信任自己。
连城眼角生了一股寒凉的泪,落在眼腮边,缓缓的流到了枕头上,一落而下,湿、了一片,她努力的藏着自己的哭泣声,不让自己起声被裴若曦听去。
-------------------------禀玄,倘若你我再次相见,你是否还会记得我,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连倒倾城。
汉文四十三年。
满堂的连家后院,落满了逃花,这个季节,也正是大临都城难得到不落雪的一个短暂的春季。
连城荡在高高的秋千上,玩的有些忘乎了,可一个身影却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站在桃花树下,仰头看着满树随风而落的桃花瓣,嘴角“裂开”一道温柔的笑,那男子清秀的模样一时间便让荡在秋千上的连城看的痴住了,双脚也忘记蹬在地上,于是越荡越低,直至平衡与地。
年仅十一的禀玄,已是生的百般出众了,眉目间也早就生了一道帝王的英气,侧过的脸庞让秋千上的连城愣住了很久,声色梗咽,结了许久,痴呆的看着那个男子,脸便渐渐的红了起来。
当禀玄侧过目光之下,刚好便与连城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了,一触而过,有些寒冷,虽是春季。
连城红了脸,年仅八岁而已。
禀玄拾起了刚刚沉落的一枝桃花,走进连城,双手而送。
“我叫禀玄,你呢?”
“连城,连倒倾城。”
儿时的第一次对话,连城每次想去来,不是心中作痛,就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此时的房间中,不知是哪里生起了一股冷风,偶尔吹在耳边,沙沙的作响起来。
连城闭着双眼,已经渐渐的睡去了,不知那睡梦中,是否依旧是当年春季,依旧是当年的桃花沉落。
三两而重,淡淡而去,皇城在这深夜之中陷入了一场漫无止境的沉默,烛光留到最后,也依旧化了,只有门前的两盏红灯笼依旧高高挂起,摇曳不定的模样像是要掉了下来。
这般皇城,哪怕是金碧辉煌,也有一方四角冰冷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