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有些惊讶了，她不知道为何禀玄突然会来见自己，更加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帝王，脸上却并无半点的痴呆模样，像是一个正常的人，露出担心和关爱的眼神。

这一刻，连城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然而禀玄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的口吻太过于常人了，掩盖不住任何，只是看着连城，心中微微反酸，却有立马露出一脸傻笑的模样来：“朕只是担心你，所以就着急起来了。”

“原来如此，刚才奴婢还以为……”说到这里，连城就断言了，的确，刚才禀玄那一刹那让连城觉得他就是一个常人，但现在禀玄这样一说，她又没有可怀疑的了。

禀玄说：“连城，朕不会让你出事的，朕相信你不会杀人啊，你人好，怎么会杀人呢。”

“皇上，我不过是个奴才而已，皇上何必呢？何况奴婢与皇上不过一两面而已，只是皇上记性好，记得奴婢，那又何必为了奴婢而大费周章？”连城说完，脚步故意的往后退了一步，与皇上的距离拉开了些。

而这一个微小的动作，禀玄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心中却不暗的一阵哀愁和苦楚，他连忙的摆了摆手，急忙的说：“不是的，朕真的觉得你好啊，人人都说朕傻，但是朕的记性一定是最好的，所以朕才记得你，但是朕知道，连城你人好，朕不想看着好人被冤枉啊！更加不想看着连城你有事的。”

连城看着禀玄，这男子为自己而担心，为自己而露出担心之色，连城就总是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压着自己的胸口那一股酸流，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不让禀玄见着自己的神色，淡淡开口而言：“皇上，奴婢真谢谢皇上这么关心奴婢，奴婢是这辈子有福，竟然可以熟知皇上，但是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皇上这么对奴婢，奴婢现在乃是待罪之身，要是被人发现，奴婢就真的大有罪恶了，还望皇上置之身外，奴婢先告退了。”

连城作了一个礼，便要支着身子，迈出步子离开，可擦身一过，禀玄便急忙的叫住了她：“连城，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连城的步子缓缓一停，只是顿了一下，背身一面，已是眼泪夺眶而出，却立即迈出一出，正巧那赫作对上而进。

“连城姑娘，我送你回尚宫局。”赫作说出一言，连城没有回答，依旧擦身一过，出了那正殿。

赫作看着神色恍幽的禀玄，只说：“皇上放心，末将一定护连城姑娘周全。”说罢，赫作便招呼着之前押着连城的几个太监随了上去。

禀玄独自一人而立，默默一声，叹了一口气。

而回尚宫局的路上，连城默默不言，一路踩着雪一脚一脚的走着，赫作走在她的身边，那几个小太监跟在后面，稍有些距离。

赫作不爱说话，从小便是，他微微侧过目光看了眼连城，见连城心事重重，虽然不知道禀玄皇帝与连城说了什么，但赫作知道，那两人早已不是当年说话言笑风声，之间就像是隔了一道很深的坎，一言一字都已经是一种的奢求和苦。

“连城姑娘。”赫作轻声的叫了她一声。

连城没有侧过目光，只是回答道：“将军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连城却苦涩一笑，脚步一停，便回身看了看那几个太监，而随目光看着赫作：“将军有意让那几个人太监随的远一点，自然就有事要与奴婢说才对。”

“的确，你很聪明，和当年一样。”赫作说。

连城的连城却更加苦涩一笑，她不惊讶，一点都惊讶，对着赫作说：“赫作，你也和当年一样，不安说话，却还是一直皇上身边，皇上有你在身边，我也很放心。”

说到此处，赫作叹了一声气，不由的却露出了一脸的忧色：“其实当年大赦天下，你和连心姑娘被放了出来，这些年来，我以为你们不会再回大临都城，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进宫了，当日在泰琅殿见到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连城移了移步子，继续往前缓慢走着，说：“其实我也不想，但为了完成当年娘亲没有完成的一支钗，我必须入宫，也从未想过还会见到你，还有皇上。”

赫作一边走在她的身旁，他知道连称在想什么，知道在担心什么，本是不想说出来，但想了想，话都在喉结处，也就只好问及：“连城姑娘是不是想知道皇上是不是还记得你。”

就在赫作的话才一出，连城的身子不慎一颤，果然，赫作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连城知道，想必也就只有赫作才会看得出来自己心中担心的，和想知道的一切，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有一点儿的不对劲。

“既然你知道我心中的疑问，那不知道……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个疑问吗？”连城侧过脸看着赫作，她想看看这个男子的神色在自己的话语之下眉色之间的变幻。

但是连城忽略了，他赫作不管什么时候，神色一样的，没有动作，没有感情。

然而赫作只是回答：“连城姑娘，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不管皇上记不记得，但是我相信，皇上和连城姑娘之间都彼此记得彼此，哪怕是时境过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哪怕是时境过迁，也终究改变不了。

那一夜，连城唯一听到的话，想必就是这句话了。

说到底，赫作说的对，她与禀玄之间就是这样，不管过了多少钱，连城都会记得他，哪怕那男子痴呆，但在禀玄的心中，永远都有连城。

“赫作将军，可以答应连城一件事吗？”

“请说。”

“连城的命早在十年前就没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赐给连城了，连城希望……皇上的一生都已经安泰如往，所以赫作，答应我，不管今后什么事，你都要一直帮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