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日子里,安然放松了许多,身体也恢复的很快。 但,每到深夜,有些感情总会清晰起来,包括那些伤痛...医院里的月亮似乎比别处的更加凄冷,月色也惨白的渗人... 每当抬起头看月亮,安然总会在模糊的月影中看到一个大笑的婴儿的脸,然后自己蜷缩在角落任凭眼泪打湿了衣角,只是一遍一遍的念着:“对不起...”...
氾以南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虽然父亲不再过问自己与安然的情况,虽然父亲不再限制自己的自由,但他心里明白,父亲只是在无声的阻止着...
每次看到安然,氾以南的心也是纠痛着的... 看她在夜晚撕痛的内心,在熟睡中手轻抚着小腹,看她在睡梦中眼角渗出的泪水,看她在白天伪装出的如花般的笑靥...他的心都抽痛着... 他明白,他和她再也无法回到以前,再也无法以最真实的面孔相对...
岁月静好,阳光明媚... 氾以南与安然在医院的行道上散步...
安然甩甩脑袋,“嗯...你看我现在身体也好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氾以南别扭的听着安然相敬如宾的口气,想想说:“再查一遍吧,没有问题的话,就出院... 还有...” 氾以南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安然。安然也停下,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氾以南突然伸手捉住安然惊慌失措的小手,“我们... 你出院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安然看着氾以南认真的面孔,心里一阵悲凉,“你知道的...我们不合适...” 安然转身,就想离开...谁知氾以南竟一把拽过安然,紧紧的抱在怀里,“安然。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我们还要...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教他们写字,教他们画画,教他们唱歌... 好不好?...” 安然愣愣的任凭氾以南抱着,听他说这些,安然本应该是高兴的,本应该是迫不及待就答应的...但...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与氾以南一起离开...但是现在不行,她身上背负着父亲沉重的嘱托,她心里承受着失去孩子的巨大痛苦,她无法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她深爱这个男人...
每当看见氾以南,总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想起,“是他杀了你的妈妈...是他杀了你的孩子...”
安然快要崩溃,她无法承受...无法解脱...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中,当她没有尝到那意料之中苦涩的味道,她恍然明白,自己已经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死了心...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爱了...
安然擦擦眼泪,推开氾以南紧握的手,“让我考虑一下吧...”...
氾以南呆愣在原地,他分明的感受到安然面无表情下掩盖的悲痛与不安,他分明感受到安然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氛,就像第一次的相遇...
氾以南默默的站在原地... 她走了... 她走远了... 她...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步伐从氾以南的注视下走回来的,回来后的她突然很想扯开嗓门大哭一场,用尽全力的大哭一场...
从自己决定回到氾家的那一刻起,从自己决定按照氾以南的说法打掉孩子那一刻起,自己对氾以南的感情就已经被活埋... 可是现在,却又疼痛的那样分明...
终于,她还是决定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